胡鶯鶯閉著眼,眼淚一直流:「我好想你呀,你不能走。」


    其實胡鶯鶯也不是個愛哭的人,素日裏都笑眯眯的,鮮少有消極的樣子,可是一麵對劉二成她就覺得自己虛弱的不行了,就想撒嬌,就想哭。


    她是真的想劉二成,真的難過,那種思念到了極致的情緒,讓胡鶯鶯自己都理解不了。


    好一會,胡鶯鶯終於哭夠了,也明白了這不是夢,劉二成就是回來了。


    劉二成把她摟著,心裏沉沉的,這一會兒想了無數的事情了。


    胡鶯鶯擦擦眼淚,仰起臉小臉:「你怎麽回來了?不還沒有到休假的時候麽?」


    他笑道:「的確沒有到休假的時候,前些日子學府裏封閉讀書,我便完全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前幾日好容易才得了空閑,就聽說處處都是豬瘟,心裏頭擔心你們,便回來看看。另外又聽一個村裏去縣城的人說你懷了孩子,我實在是擔心,便同先生請了幾日假回來。」


    胡鶯鶯站起來,來回走了兩圈:「我胖了嗎?」


    她確實是胖了一些,劉二成輕輕一笑,他知道,女孩子怕人家說自己胖。


    「不胖,特別好看。」他也走過去抱住她。


    「不許再動了,就在我懷裏。」


    胡鶯鶯便乖乖在他懷裏,劉二成摸了摸她的肚子,雖然是隔著衣服,心裏頭卻還是感覺一陣異樣。


    「果然大了些,鶯鶯,你可有不舒服?」


    胡鶯鶯搖頭:「沒有什麽不舒服,一切都好,你要在家住幾日?」


    劉二成隻請了五日的假,路上要花三四天,在家隻能住一日。


    他不忍心告訴胡鶯鶯自己明日就要走了,但這是事實,便答道:「隻請了五日的假,明兒就要走了。」


    胡鶯鶯一頓,剛剛的喜悅一下子消散了。


    孕期本身就愛胡思亂想,這會子簡直就是尤其愛哭,那眼睛立即又要落淚,胡鶯鶯生生憋住。


    「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趕緊出去跟爹娘說說話,晚上睡覺的時候咱們再說話。」


    她說著就撒手出去,真怕自己在屋子裏待久了又要哭出來。


    劉二成卻還是一把拉住她:「鶯鶯,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這陣子想了想,不如把你接到城裏去,在學府旁邊租賃個房子你住著,就是我每日裏要讀書到很晚才歸家,也沒有人能照顧你。你在家裏娘還可以照顧下你……」


    他也是兩難,如今這種情況,想不分開難,分開了也難。


    胡鶯鶯聽到劉二成這樣說,自然也明白,他是希望跟自己一直在一處的,但是生活哪裏有那麽容易?


    「我才不想出去,家裏才蓋的新房子我不住,我去跟你住外頭?劉二成,你好好讀你的書,莫要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見胡鶯鶯這樣說,劉二成隻得歎口氣:「我此次回來帶了五兩銀子,都是我替人家寫文章得的,你拿著。」


    胡鶯鶯知道夏氏辛苦,家裏也缺錢便說道:「你拿給娘吧。」


    「你若是想給,就由你來給。我給娘另外準備的還有。」劉二成還是把銀子塞給了她。


    兩人還要說什麽,夏氏在屋外喊了:「你倆先別忙著說話,出來吃些東西,剛煮的紅薯!」


    胡鶯鶯便出了房門,劉二成也跟了出去,夏氏這人眼尖,一眼就瞧見了她眼圈微微地泛紅,想到二成難得回來,其實她這個當娘的也是想的很了。


    一家子圍著一小盆煮的軟爛的紅薯吃,劉二成隨手挑了個最軟的紅薯剝好皮遞到胡鶯鶯手上,一邊與夏氏說話。


    夏氏不動聲色地就把兒子周身打量了個遍兒。


    她老早就看見了二成已經磨破了的袖子,其實也不怪衣裳布料不好,而是二成讀書寫字實在是太過辛苦,那袖子長時間地摩擦桌麵,難免就成了這樣。


    身邊沒個人,那袖子破了便隻能湊合著穿。


    夏氏沒說話,晚上做了頓好菜好飯,收拾好灶房,洗了腳便回屋了。


    劉德忠早把被窩暖好了,問道:「兒子明天就走了,你不去跟他說說話?」


    夏氏脫掉外襖,歎一口氣:「他好不容易才回來,鶯鶯都哭了。」


    劉德忠凝眉:「哭了?咋回事?」


    夏氏都懶得抬眼皮:「能咋回事?想二成唄。鶯鶯這孩子素日裏愛笑,性子好,啥不好的事都埋心裏頭,我想著她定然是希望陪在二成身邊的,二成也需要她陪著。」


    「那能咋辦呢?二成要去縣城讀書,總不能她大著肚子也去縣城呀。」劉德忠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夏氏躺到被窩裏,閉上眼想了一會,劉德忠都快睡著了,夏氏忽然開口說道:「咱們去城裏!」


    劉德忠被嚇了一跳,扭頭看他一眼:「老婆子,你瘋啦?!去縣城?那是咱能去的起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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