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今這「金屋」還不算金屋。


    見胡鶯鶯下一刻就要委屈了,劉二成心裏一下子軟了,他最受不得胡鶯鶯撒嬌了。


    「行,那咱們便去一趟。」


    夏氏愛臉麵,幫胡鶯鶯翻出來她最好看的那件小襖子,又囑咐道:「把你那兩隻銀鐲子都戴上,娘再去給你買朵絹花,我瞧著城裏小娘子都愛戴絹花,打扮的可好看了,鶯鶯,咱不能輸給人家。」


    胡鶯鶯抿嘴一笑,親熱地挽住夏氏的胳膊:「娘,那您覺得外頭那些戴了絹花的姑娘好看,還是我好看?」


    夏氏立即提高聲音:「這不是廢話?肯定是你好看!」


    胡鶯鶯點頭:「那便是了,我不戴銀鐲子與絹花,也比他們好看,這樣豈不是更有麵子?」


    夏氏一愣,這話……似乎很有道理?


    出門那一日,胡鶯鶯當真打扮的很是樸素,她挽了個簡單的婦人發髻,簪了一朵新鮮的梅花,略施脂粉,穿了一件水綠色的襖子,底下是深藍色的長裙,腕上什麽也沒戴,隻有白嫩的耳垂上戴了一對耳墜子,走路時微微搖動,平添一絲嬌俏。


    李家離的也不算遠,兩人直接走路過去,帶了一盒子糕點作為禮物。


    這會兒李家已經擠擠攘攘的來了不少書生,有的尚未娶妻便獨自來的,娶了媳婦的則是帶著自家妻子,李家娘子苗氏喜氣洋洋地在招待大夥。


    劉二成牽著胡鶯鶯的手,原本這種場合兩人是該避嫌的,胡鶯鶯怕他被人笑話,趕緊要撒開手,可他卻依舊牽著她:「當心,路上有水漬。」


    胡鶯鶯有些臉紅,有人喊道:「劉兄!你可算來了?這位便是嫂夫人吧?真是閉月羞花!」


    劉二成拱手笑道:「徐兄過獎了。」


    那邊苗氏聽到這聲音立即扭頭過來,她早就知道自己相公的同窗之中有一位叫劉成的人,學問很好,在學府裏深得老師喜愛,這也罷了,聽聞那劉成的娘子容貌極佳,作為全縣城數得上的美貌婦人,苗氏有意瞧瞧這個劉成的娘子到底是什麽樣子?


    她邁著小碎步走過來,隻見溫潤俊朗的劉成站在廊下,姿若鬆柏,氣質淡雅,舉手投足之間便可瞧得出來內涵頗豐,瞬間把自己相公給比下去了。


    再看看劉成旁邊的那女子,肚子微微隆起,但身上其他地方卻也沒有胖到肥膩的地步,珠圓玉潤,嬌甜可人,眉眼不笑時都恍如帶著春日的氣息,那是一種讓人很舒服的美,其他人都忍不住看過去。


    苗氏心裏咯噔一下,難免有些不高興,但很快再打量一番劉氏夫婦的穿著打扮,竟然如此寒酸,她又得意起來。


    「哎呀,劉公子,劉夫人!你們可算來了!裏麵坐!劉公子,我相公他們都在等你呢,你快去與他們吃茶論詩吧,劉夫人有我照顧,你放心好了!」


    劉二成沉沉地看著胡鶯鶯,不是很放心。


    胡鶯鶯彎唇一笑:「你去吧,我與李夫人坐著吃茶。」


    劉二成這才離去,苗氏拉著胡鶯鶯的手,隻見那雙手纖細柔潤,白嫩如玉,竟然看不出來一絲操持家務的痕跡,難不成這人在家什麽都不做?


    苗氏想到自己嫁到李家,雖然李家也算家底殷實,但日常也要親手做些羹湯以示賢惠,裏裏外外操持不斷,一雙手也有不少勞苦過的痕跡。


    她有些心酸,但隨即又瞧見胡鶯鶯腕上幹幹淨淨,連一隻素銀鐲子都沒有,又高興了起來。


    胡鶯鶯坐到椅子上,其他娘子便都看了過來,俱是在心裏感歎此人竟然如此美貌,那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衣裙竟然也掩蓋不住她明珠般的光澤,尤其是孕中的女子竟然絲毫不邋遢,實在是難得啊!


    但誰也沒有直接誇讚出口,人人都在為自己找借口,不肯認輸。


    尤其是苗氏,她麵上笑意盈盈,每每端起茶盞之時便露出了腕上翠綠的玉鐲以及閃閃的金鐲子。


    胡鶯鶯憋著笑,那鐲子實在是閃瞎了眾人的眼,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李夫人這鐲子瞧著便是價值不菲,不知道是在哪裏買的?」


    苗氏謙虛一笑:「哪裏哪裏,這鐲子不值錢,乃是婆母賞了我的,也就幾十兩銀子罷了。」


    嘖嘖,嘖嘖,十來位婦人瞬間有些沉寂,幾十兩銀子,不值錢,你他媽,什麽意思!


    苗氏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過了,趕緊笑著誇讚旁人:「哎呀,張夫人,你手上不是也戴了隻寶石戒指?想必也是價值不菲!敢問是哪裏買的?」


    張夫人笑道:「也不值錢,幾十兩銀子罷了!乃是我娘家陪送的嫁妝!」


    不知不覺,炫富大賽開始了,很快有人把目光盯上了胡鶯鶯:「劉夫人,你可戴了什麽漂亮的首飾,讓我們也欣賞欣賞?」


    胡鶯鶯輕輕呷了口茶,笑道:「我家貧,沒有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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