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自己早就跟主考官說好了的,著劉二成的卷子必定會被毀掉。


    總共三位考官,李少言買通的是那位約摸四十幾歲的廖建勇,此人長相看著頗為嚴厲,目光來回地掃視李少言與劉二成。


    這幾日他在劉二成身後看了好幾回,這個年輕人的確才氣過人,通身的氣場也淡定得很,瞧不出一絲緊張情緒,那般坐了好幾日,也並未把難受寫在臉上,若是不出意外可以取得很好的成績。


    全國四千餘人考試至多一百來人能中舉人,這劉成想必能得個比較靠前的名次。


    隻可惜啊,遇到了他,廖建勇在心裏冷笑一聲,他拿了銀子自然是要辦事的。


    另一位不到四十歲的考官看著就和藹了許多,,他見廖建勇看了李少言與劉成好多回,也暗自留意起來。


    隻是,他越看劉成這個名字越是覺得熟悉,再一看他的籍貫,想了好一會煥然大悟!


    這不就是曾經給他桑雀草的那家人的兒子嗎!


    顧庭起心中大喜,他也對著劉二成多看了幾眼,單肩劉二成脊背挺直眉目肅靜,手中的筆穩健自如,這氣魄一看就是會大有出息。


    他想起來夏氏與胡鶯鶯,萬分感激當初那一包桑雀草,因為治好了豬瘟,他回到京城被皇上好一頓誇讚,短短一年時間兩次提拔,如今正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此次來監考還肩負其他重任。


    顧庭起心裏有自己的想法,廖建勇也有自己的想法,兩人眼神不斷碰撞,廖建勇忽然回過味來了。


    他越看越顧庭起越是害怕,忍不住低聲問:「顧大人似乎滿懷心事,此番莫不是還有其他要事?」


    顧庭起知道廖建勇這人喜歡收受考官賄賂,心裏也怕他別暗害了劉成,便直言道:「廖大人英明,皇上派了本官來林州查一下貪汙之事。」


    廖建勇脊背一涼,猛地擦汗,什麽都不敢說了,何談去給劉二成使絆子?


    那邊李少言艱難地挨著,原本還在期待廖建勇弄壞劉二成的卷子再陷害劉二成自己不當心把劉二成驅逐出去呢,可他自己的身體卻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


    李少言麵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


    劉二成運筆流暢,心中思緒如滔滔江河,寫的入神起來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在何處。


    直到他聽到咚的一聲,才回過神來,隻見李少言癱軟在地,廖建勇瞪大眼睛,手指都在晃,而顧庭起捋捋胡須,冷聲道:「來人,拖出去。」


    廖建勇艱難地咽了下口水,神思焦慮,渾身不適。


    顧庭起對著劉二成溫和一笑,輕輕點頭,劉二成有些意外,隨機低頭繼續提筆寫字。


    苗氏此番因為擔心自己相公,是隨著來了林州的。


    她打扮鮮亮正在聽丫鬟的恭維。


    「夫人,咱家打點妥當,少爺定然能一舉高中……」


    話音才落,那邊貢院門口咚的扔出來一個人。


    丫鬟地看了一眼,苗氏輕飄飄說道:「也不知道又是哪家不中用的廢物被扔出來了?」


    三天考試結束,各位考生都似被扒了一層皮般辛苦。


    劉二成張海何柏謙三人回了客棧便立即胡亂吃了些東西倒頭就睡。


    這一覺委實睡了很久,睡醒之後張海與何柏謙還覺得頭暈眼花,倒是劉二成瞧著正常了許多。


    張海捏捏他胳膊:「你這身子還沒我壯實,怎的反倒比我能扛呢?」


    劉二成漫不經心地端起一杯水喝:「因為我有個好娘子。」


    張海嫉妒:「怎的這也與你娘子有關啊?」


    「我娘子給我配了些花草茶,長年累月地喝著,身子骨自然強健。」


    張海與何柏謙立即追著問他什麽配方。


    三人正說著話,忽然外頭來人說是監考的顧大人要請劉二成去一趟。


    為了避嫌,顧庭起是在劉二成所居客戰中的某一間屋子裏見劉二成的,他穿著隨意,打扮成普通人,但劉二成還是認出來了,趕緊拜見。


    顧庭起立即親手扶他起來。


    「劉成,你們一家有恩於我,你大可不必如此拘束。」顧庭起麵容溫和,把當初的事情大致說了一番。


    劉二成對眼前這位曾經中了狀元的人更是多了幾分尊重,誰不想中狀元,能中狀元的人必定是有過人之處,他立即說道:「顧大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些都是草民一家該做的。」


    顧庭起讚賞地捋著胡須點點頭:「沒錯,身為國家子民是該有這樣的想法。劉成,往後你我也算是朋友了,若是哪一日你進了京,可要記得到我顧府一聚呀。」


    劉二成拱手道:「多謝顧大人抬舉,晚生若是有幸到了京城,必定第一時間前去拜見顧大人。」


    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驕矜浮誇抑或任何其他不合時宜的神色,這若是換了旁人,眉梢眼角定然會出現許多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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