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她,心裏的恐慌越來越深刻,到最後竟然都成了在想自己的後事。


    馬車早已衝破城門到了城外,她聽著聲音這人似乎還砍死了城門口的守衛。


    太可怕了,胡鶯鶯想到自己也許下一秒就要死了,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不能死的,相公需要她,糕糕和豆哥兒也需要她。


    尤其是糕糕,這幾日開始認字了,老是鬧脾氣,每晚都要做娘的抱在懷裏哄哄才行的!


    若是他們沒了娘,該多傷心啊!


    胡鶯鶯眼睛裏都是淚,奮力地往前爬去,卻被那人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摁回了車廂裏。


    她摔了一跤,疼的幾乎動不了。


    但胡鶯鶯沒有放棄,她一次次往前爬,甚至猛的抓住那人的胳膊咬了一口。


    「放我出去!」


    她幾乎拚命拚紅了眼,終於在一處荒郊野嶺,那人停了馬車。


    胡鶯鶯聽著外頭沒了動靜,忐忑地往馬車外爬去,則才看見那人忽然倒在了地上,胡子拉碴看不清楚整張臉的長相,但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右手上是被她咬傷的痕跡。


    他看上去很慘,胡鶯鶯想趁著他這般虛弱的時候逃走,卻被他忽然用鎖鏈鎖住了腳。


    草地上,男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笑了一下。


    「救我。」


    那鎖鏈胡鶯鶯自然打不開,跟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鎖在一起,她走動都艱難,如今之計隻有先把他救活。


    胡鶯鶯蹲下來看了看他的傷,拿出來帕子,克製住害怕的情緒,給他用他腰側上水壺裏的水清洗了下,又給他包紮好傷口。


    忽然,她瞧見腳邊恰好有清熱解毒得藥草,趕緊薅了撚碎給他敷上。


    這男人滿身粉霜,看著像是受了很多苦,胡鶯鶯也不怕了,她下意識覺得這人應當也不是壞人。


    胡鶯鶯見他嘴皮幹裂,又用他的水壺給他喂了些水,便隻能坐在旁邊等他蘇醒了。


    還好,小半個時辰過去,男人傷口的血止住了,也清醒了過來。


    入眼是一張嬌美的麵龐,瞧著很是熟悉,郎元遲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胡鶯鶯問:「你醒了?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把我抓到這裏了?」


    郎元遲喉嚨動了下,說道:「我隻是隨手抓了個人搶了輛車,要你來照顧我,沒曾想,抓的是你……」


    想來她那個軟包相公的確是有幾分出息的,竟然帶她來了京城。


    郎元遲見她根本認不出來自己,想到幾年前她跟自己說過的話,不覺有些好笑。


    曾經就是她,笑話他隻是仰仗家裏權勢,可如今的郎元遲卻也被逼無奈上了戰場。


    這邊罷了,郎家被人陷害,滿門英烈成了滿門反賊,他悄悄入京是為了向皇上稟明真相,卻還是被人追殺,差一點就送命。


    「我不是壞人,我有我的苦衷,強行留你照顧我,是我不得已而為之,若是將來我能有回身之地,必定對你重謝。」


    胡鶯鶯雖然很不想待在這破地方,但郎元遲卻在苦苦哀求。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向你道明真相。」


    他把西南之戰盡數道出,其實胡鶯鶯也從劉二成嘴裏聽說了這事,劉二成是不信郎大將軍反叛的,但此事被人密謀的十分周詳,竟無一絲破綻。


    胡鶯鶯思考一番答道:「我會盡力幫你,但我能做的不多。」


    她能做的不外乎把身上的銀子都給了郎元遲,再替他找了一戶幾句話養傷,而她獨自架了馬車回城。


    這對郎元遲來說已經非常好了,胡鶯鶯臨行之際,他隻差跪地磕頭。


    胡鶯鶯是下午被人從城裏擄走的,一直到第二天都沒有消息。


    這事兒當時在街上誰人不知?


    「劉夫人貌美如花,這般被擄去也是凶多吉少,就算僥幸撿了條命回來也該自盡保全顏麵。」


    「是呀,否則劉大人怎麽丟得起這人呢?」


    劉二成並不知道外界如何在說,他一夜沒睡,自打知道胡鶯鶯沒了蹤影,便吩咐下人照顧好家,他帶人沿著那條街去搜,一個人也不放過,一點一點地問。


    可追蹤到城外,卻斷了痕跡,茫茫大地去哪裏找呢?


    一模一樣的野草地,一模一樣的天空,他的鶯鶯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裏。


    劉二成坐在馬上,麵色沒有什麽變化,旁邊的人一度認為他們大人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夫人。


    可隻有他知道,他後悔了。


    他後悔沒有抓住那個機會坐上尚書之位,否則今日定然可以動用兵力來找鶯鶯。


    劉二成深吸一口氣:「查馬車的車褶!一點一點地查!」


    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一行人查了一夜,又到第二日上午,夏氏等人在家裏也快要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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