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鬆。」鳳瑄沉聲喚道,一道黑影舒爾出現在屋子裏,全身包裹在黑衣下,單膝跪地,靜候吩咐。


    「你去查一下,今日救我上來的那位女扮男裝姑娘的信息,還有將翠竹院的釘子給我拔了。」鳳瑄慵懶的吩咐著,最後一句話帶著無形的殺意。


    「是。」黑影沉聲應著,就消失在了屋子裏。


    鳳瑄抬手揉了揉額間,緩緩的瞌上了眼眸,閉目養神,腦海裏思緒翻飛,當年那件事雖說明麵上是衝著陛下去的,可實際上是衝著他去的。


    當年他已經有七歲,卻頗得皇伯父的喜愛,而中宮無嫡子,父王又是皇伯父的同胞親弟弟,自己與皇伯父也有幾分相似,中宮那位便急了,出了一道昏招,仗著身懷嫡子,有恃無恐。


    最後與皇伯父離了心,這麽些年來,皇伯父獨寵宸貴妃,視中宮如無物,連中宮所出嫡九皇子也受到了冷落,可鳳瑄知曉,皇伯父極重嫡庶之分,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離開焱王府時,老夫人的臉上一直都是麵無表情,直到兩人都上了馬車,雲嫋偷偷瞥了一眼自家祖母麵沉如水的臉色,她心裏頓時有些忐忑起來,前所未有的感覺充斥著她的神經。


    老夫人淩厲的目光落在了雲嫋的身上,沉聲道,「阿綽,你今天打扮成這個樣子,京裏有頭有臉的官家夫人都知曉了,這以後還怎麽在京裏給你找夫婿?阿綽你告訴祖母該怎麽辦?」


    雲嫋抬眸看了一眼老夫人,緩聲說著,「不怎麽辦,反正我也不想嫁人,要不是父親非得讓我回來,我就打算鎮守北疆一輩子的。」


    老夫人將她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腦袋突突的疼,她不由得揉了揉額頭,看來孫女真的是在北疆待久了,就算有教養嬤嬤掰扯,這想法也掰不回來了,念及此處,心裏又怨怪上了在北疆鎮守的兒子。


    「對了,方才你怎會和焱王妃一起?」老夫人心裏想著如何有法子將孫女的思想給糾正,舒爾想起先前見到的那一幕,接著問著。


    「哦,是這樣的……」雲嫋言簡意賅的將鳳瑄落水的過程告知了老夫人,才道,「世子體內的寒毒若是要除去,過程非常的麻煩,也會異常的長久。」


    聽她說完,老夫人則是滿臉的崩潰,「你把世子寒毒能解的事情也說出去了。」語氣裏雖帶著疑惑卻滿是肯定。


    「是啊!」雲嫋點了點頭,俊俏的臉上浮現不解之色,她不明白,為什麽祖母會是這副表情?


    「完了,完了,完了。」老夫人頓時感覺天都快塌下來了,她枯瘦的手抓住孫女的胳膊,睿智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雲嫋,「阿綽,你是不是不知道為什麽焱王妃會下帖子到侯府啊?」


    不待雲嫋說話,老夫人自顧自的說著,「焱王妃名義上是邀請京裏的千金去賞花,實際上是為了給她的兒子挑選世子妃,你也看到了,方才在王府裏有那麽多的千金小姐,她們都是打著世子妃的主意去的。」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還有祖母你的表情怎麽那麽的悲壯呢?」雲嫋不解的反問著。


    老夫人見孫女還沒有想到重點,於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和她繞彎子了,「按你方才所說,你救了落水的世子,又有辦法除去他身上的寒毒,焱王妃自是會考慮,若你為世子妃的話,她的兒子會得到更加精心的照料,身體也能快速的好起來,但也許是祖母杞人憂天了,但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焱王妃去請個聖旨什麽的,就什麽都來不及了。」


    「再者世子曾經被高僧預言活不過二十五歲,今天去赴宴的,不是看重王府的權勢就是滔天的富貴,那些人啊,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若你真的被選為世子妃,三年後豈不是要守寡,祖母是不會讓你跳進這個火坑的,看來得飛鴿傳書和你父親商量一下了。」


    自焱王妃舉辦的那次花宴上,上京中不少的女眷都知曉鎮北侯府的大小姐果然如傳言中一般,言行舉止堪比男兒,一點沒有身為閨閣千金的自覺,也難怪自小便跟隨鎮北侯鎮守北疆,北疆那個地方不是沙土就是灰塵窮山惡水的,那裏能比得上上京這般繁華之地嬌養出來的名門閨秀呢。


    故此,先前關於鎮北侯府大小姐的傳言直接石錘,斷無辯白的可能,因而老夫人想在上京裏替雲嫋尋一門好親事的想法,隨著傳言被證實,更加沒有可能,老夫人沒有辦法,隻得飛鴿傳書給遠在北疆鎮守的兒子,讓他也幫忙想想辦法。


    而雲嫋自那天回到侯府後,便被老夫人嚴令禁足,在家繼續跟著教養嬤嬤學習禮儀,力挽狂瀾,試圖想將她根深蒂固鎮守北疆的思想給消滅掉,結果還是徒勞無果,老夫人對此感到非常的心累,看來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了,得多找幾個人來勸勸孫女,人多力量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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