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予澈想說的不隻是藏在心底很久的秘密,還包括兩小無猜時期萌生的淡淡情愫。


    原來當年幼稚的他,己經悄悄喜歡上那個戴著一副大眼鏡的小媛子,那些欺負她、捉弄她的小把戲,全都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找她當守門員,隻是單純想證明自己的球技,讓她崇拜他一下,耍耍威風,哪知道會弄巧成拙,反而害她受傷了。


    那小小的情慷與沒說出口的歉疚,就這樣深深地理在他的心底。


    「原來你有送過我巧克力……」


    敬媛驚訝地望著他,心裏有一種既甜蜜又失落的感受,她竟然錯失了人生第一盒巧克力。


    「你輸了!」陸孟修喊道:「剛才戴安薇的問題是,敬媛第一次收到巧克力的年紀,你送的那盒巧克力,她沒有收到。」


    「沒關係,願賭服輸,我喝。」


    譚予澈向酒保要了一杯深水炸彈,豪邁地一飲而盡。


    敬媛望著他仰頭喝光一大杯「深水炸彈」,頸間的喉結微微滾動著,胸前硬挺的肌肉將身上的白色襯衫繃得更緊,襯出結實完美的肩膀線條,令她心悸,完全淪陷在他性感陽剛的男性魅力中。


    「好帥!」戴安薇忍不住拍手。


    他豪氣的酒量,也惹來吧台旁的顧客吹哨叫好。


    「第二題,敬媛最喜歡的甜點是什麽?」戴安薇繼續提問。


    「冰淇淋。」陸孟修笑得一臉得意。


    「提拉米蘇。」


    譚予澈答得篤定,黑眸炙熱地端視著她,想起她一個人坐在便利商店的寂寞側影。


    他覺得每個善良的女孩,都應該有個好男人來疼愛,也就是因為那一幕,他的心揪住了,想當那個疼她的男人。


    當譚予澈說出「提拉米蘇」時,她感動不已,心裏盈滿他深邃的眼光和溢柔的舉動。


    「嘖嘖,真是可憐極了,連敬媛愛吃的甜點都不知道!」


    戴安薇涼涼地說道,把一杯「深水炸彈」推到陸孟修的麵前。


    「我哪有記錯?上回我帶敬媛去意大利餐廳,她明明就點了冰淇淋!」


    陸孟修望向敬媛,尋求她的認同。


    「我……最喜歡吃的甜點是提拉米蘇。」敬媛鼓起勇氣糾正陸孟修。


    以前她對兩人的感情還有點期待,所以努力壓抑自己的喜惡,配合他。


    然而,兩人相識快八年,還談了那麽久的戀愛,他對她的重視竟然抵不過一個譚予澈。


    原來認識時間的長與短根本不是重點,而在於有沒有用心。


    自從譚予澈再度走進她的世界裏,她對陸孟修的感情就一點一點地剝落,漸漸地意識到他給的承諾,就像裝在瓶子裏那把「蔚藍海岸」的砂,怎麽也握不住。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陸孟修的麵子有些掛不住,聲音有點不悅。


    譚予澈搖搖頭,這男人出現了競爭者,才來緊張敬媛,會不會有些太遲了呢?


    愛情是擁有,不是角力。


    「對不起……是我沒有糾正你……那這杯算我喝好了……」


    敬媛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正當要伸手拿過酒杯時,譚予澈卻搶先她一步。


    「這杯我代你喝。」譚予澈爽快地再度一幹而盡。


    「真男人!」戴安薇和身後一票看戲的群眾拚命擊掌叫好。


    幾次的問答競賽下來,譚予澈連喝了好幾杯「深水炸彈」,最後終於在不勝酒力之下,癱軟在吧台上。


    表麵上,譚予澈是輸了這場競賽,但在愛情裏,卻贏得了葉敬媛的心……


    「小心一點,不要碰到他的頭……」


    敬媛跟在陸孟修的身後,不忘叮濘道。


    「陸孟修,你不是常常自豪自己的體力很好,爬過什麽庇裏牛斯山脈,走過萬裏長城,怎麽體力這麽差啊?」戴安薇涼涼地挖苦道。


    「嫌我體力差,那你來背他咧!」


    陸孟修粗聲粗氣地說,吃力地扛著醉癱的譚予澈走進電梯裏。


    「對不起,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敬媛柔聲安撫陸孟修火爆的脾氣,連忙按下樓層的按鍵。


    半晌,電梯抵達敬媛租來的公寓,陸孟修氣喘籲籲地扛著譚予澈跨出電梯,走進屋內,然後將他整個人放倒在沙發上。


    「老天,累死我了……」


    陸孟修癱靠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直喘著氣。


    「孟修,謝謝你。」


    敬媛連忙從冰箱裏取出兩瓶礦泉水,遞給兩人。


    方才譚予澈醉倒在吧台上,敬媛和戴安薇都不曉得他的住處,隻好央求陸孟修把他扛回她的公寓。


    陸孟修接過礦泉水,仰頭喝了好幾口。


    他大概算得上是史上最悲情的搬運工了,搬運的對象是自己的情敵就算了,還把他送進自己前女友的寓所!


    但在跟譚予澈拚酒的時候,他不得不佩服這男人的器量。


    不可否認,他是自私地把敬媛當成備胎,但譚予澈卻是真心在喜歡她。


    「敬媛,那譚予澈就交給你哄,我們先走了。」戴安薇對著好友說道,轉身又抓起陸孟修的手臂,低嚷道:「走了啦,還留在這裏千麽?」


    「他們孤男寡女的……要是這家夥突然來個酒後亂性……」陸孟修指著躺睡在沙發上的譚予澈。


    「你是連續劇看太多呢?他都醉成這樣了,還能亂什麽性!」戴安薇硬是把陸孟修從沙發上拽起來,抓著他的手臂往門口走去,還不忘轉頭叮嚀好友。「敬媛,我們先走了,你記得把門窗鎖好。」


    「敬媛,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盡避打電話給我。」陸孟修拿出最後一點身為男人的器度說道。


    「謝謝你今晚的幫忙。」


    葉敬媛站在玄關口,微笑地說道。


    「再見。」


    陸孟修從她的眼神裏明白,她的心底己經沒有他容身的地方,除了放手之外,沒有其餘的選擇了。


    送走陸孟修和戴安薇之後,敬媛掩上沉重的鐵門,回到客廳裏,蹲坐在地毯上,凝銻著醉倒的譚予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抱枕墊在他的頸部後方,又替他脫去了鞋襪。


    然後,她再幫他抽掉脖子上的領帶,小心地卷好收在茶兒上,鬆開胸前的幾顆紐扣,拿了一條熱毛巾,輕輕地擦拭他的臉和脖子,最後再拿一條薄毯,蓋在他的身上。


    她蹲坐在地毯上,望著他熟睡的俊臉,發覺他的酒品和人品一樣好,喝醉了既不鬧事也沒發灑瘋,隻是安分地倚在一旁睡著了。


    她用食指輕輕地撥開他前額的劉海,撫摸著他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最後停留在他的薄唇,隱約感覺到有一股暖昧的情感在流動。


    傾聽著他細細的鼾聲,她想,這大概就是幸福的聲音吧!


    原來能守著喜歡的人入睡,是這麽甜蜜的一件事。


    翌晨,譚予澈自睡夢中醒來,感覺到頭部昏昏沉沉的,肩膀痰痛,下意識地翻了個身,立即摔跌在地毯上。


    這一摔,也把他身上的磕睡蟲給摔跑了。


    他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間陌生的屋子,茶幾上放著一條幹淨的毛巾和牙刷。


    他撫著微微脹痛的額頭,仔細回想昨晚的點點滴滴。


    印象中,他一連喝了好兒杯的「深水炸彈」,最後在不勝酒力之下醉倒了……接下來腦子就一片空白,連自己怎麽離開夜店的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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