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凡在旁抽了抽嘴角,謝鬱沒讓聞人舒起來,聞人舒也保持著沒動。謝鬱難得心情不錯,就算鸚鵡亂說話也沒喂它吃朱砂,他收回了手,淡淡道:“長公主殿下在公主府開茶話會一事,多虧了聞人將軍盡心盡力,否則可能還有更多的事情發生。”


    “此乃末將分內之事。”


    謝鬱便負著手,緩緩走下台階來,站在謝鬱的麵前,道:“將軍平身吧。盡管將軍防守嚴謹,但當天晚上仍是有刺客躥入公主府內,意圖將聞人大小姐也就是將軍的妹妹溺斃於湖中,將軍可有眉目了?”


    聞人舒一凜,垂首揖道:“多虧了殿下,才能救舍妹一命,末將感激不盡!但公主府裏混進了刺客,是末將疏職,沒能及時察覺,還請殿下降罪!”


    謝鬱不辨喜怒道:“那刺客跑得倒快,本宮也沒能抓住他。”說著一隻手就搭在了聞人舒的肩膀上,頓時聞人舒的臉色便白了白,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頭,像是極力忍著似的,但他的這一反應並沒能逃過謝鬱的法眼,謝鬱若無其事道,“這些日你也需得加緊排查,以保證公主府的安全。”說著又拍了拍他肩膀,“辛苦將軍了。”


    聞人舒道:“末將不敢,末將職責,定當竭盡所能。”


    謝鬱抽回了手,轉身不再看他,道:“好了,沒事了,你回去吧。”


    待聞人舒走後,雲凡開口道:“這個聞人將軍,好似不太對勁呢,他肩膀受傷了?殿下一碰他的時候,他那明顯是吃痛的表情。”


    雲凡是個觀察力入微到變態的人,不然也不至於和謝鬱夥到一處。謝鬱道:“正巧,那天晚上本宮一掌打在了刺客的肩膀上。”說著就隨便往書桌上翻了翻,翻出一本由地方上呈的折子,正好,朗州需要一個都尉。


    隔天聖旨就下來了,聞人舒由宮中衛尉晉升為一州都尉,不日赴任。


    消息傳到欽國侯府的時候,大約隻有欽國侯為此感到欣慰,江氏母女一聽簡直是噩耗。她明麵上善解人意,在自己院中時卻和聞人雪相擁哭得死去活來。


    當天晚上,聞人舒從宮裏回來,到院裏見過江氏。江氏心痛不已,摸著聞人舒的鬢角,說道:“朗州那麽遠,可憐我的舒兒這就要離家了,這一去不知何時是歸期,撇下我們母女以後又該怎麽辦呢?”


    聞人舒道:“娘讓我辦的事情我沒有辦成,現如今聞人笑被太子殿下安置在宮中,更是無法下手。聖旨來得突然,此前太子招我去過東宮,想必是為了試探我,他已經知道那晚公主府的刺客是我了。”


    江氏眨巴了一下眼,眼淚掛在眼梢,愣住了。


    聞人舒繼續道:“聖旨名義上是將我升官,實則是將我差遣離京。”說著又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聞人雪,“約莫是看在太子與雪兒妹妹還有幾分情意的麵上,太子已然是寬宏大量了。”


    江氏咬牙切齒,手指死死拽著手中羅帕,憤恨至極:“都怪聞人笑那個賤人!若不是她,雪兒的地位不會受到威脅,舒兒你也不會……不會離開上京……哪天若是有機會,為娘定讓她生不如死!”


    實際上,自從長公主府的事情以後,聞人笑便不曾回府,一度急壞了欽國侯。後來宮裏派人來傳話,道是聞人笑暫且在宮內住一段時間,欽國侯心裏雖然悶悶不樂,卻也不得不答應。


    折春苑裏的兩個丫頭,雖然主子不在苑子顯得空落落的,但她們還是由衷地為自家小姐感到開心,尤其是翡意。


    當然,侯府的所有人除了江氏母女外,並不知道當天晚上公主府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是紙始終包不住火。那些流言蜚語以一種病毒傳染的速度,沒幾天功夫就傳遍了上流圈子,又傳遍了大街小巷,可謂是活色生香、極其香豔。


    孤男寡女,又**,還被一大夥人給撞個正著。


    沒想到平時正經得變態連女人小手都不摸的太子殿下,居然會偷偷摸摸地做出這種風流事,看來平時都是假正經。還有聞人笑,沒想到平時裏養在深閨之中,卻和太子暗通款曲,簡直騷情到沒朋友。


    更傳得甚者,聽說他們的好事被那麽人給撞破的時候,兩人正在床上抵死纏綿,赤身**。


    一時間,街頭巷陌、茶樓酒館,說書先生們全說的是兩人的故事,茶客酒客們聽了一遍又一遍,都聽不厭煩,每每都有胡編亂造的新情節發展出來,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深宮後院裏,也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後院還住了那麽一大幫成天沒事做八卦是正業的妃子們。


    當這則勁爆的八卦終於傳到聞人笑的耳朵裏時,她正持續高燒了兩天後處於大病初愈的狀態,和楹兒一齊坐在柳蔭下,憋屈地歎了一口老氣。她嘴裏叼著一根新抽出嫩芽的柳枝兒,恨鐵不成鋼道:“我聞人笑現在雖然還沒有一世英名,但沒想到將來的一世英名竟然毀在了那孫子身上。”


    楹兒也習著聞人笑,叼了一根柳枝兒,在嘴裏嚼來嚼去,兩條小腿兒放在碧綠的草坪裏晃著腳丫子,一派天真道:“可是將來還沒來呀,有沒有一世英名楹兒不知道,可是楹兒知道的是太子哥……太子殿下的一世英名可都毀在姐姐身上啦。”


    “沒想到你還挺會安慰人的。”聞人笑斜斜睨她一眼。


    楹兒挺了挺胸脯,頗有兩分傲嬌:“那是當然,請叫我貼心小棉襖。”


    關於長公主府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聞人笑後來是一點也想不清。她的印象裏,她根本連太子的麵都沒見到,又怎麽可能會摟摟抱抱在一張床上?可不管發生了什麽,總之她的聲名是毀於一旦了。


    現在大約是個人,一提到她的名字,想必就會跟太子那廝聯係在一起。


    她在宮裏度過了這麽些天,主要還是養病。發了一次燒,整個人都不太好,現如今才總算有了一點起色。至於身邊楹兒這小團子,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和長公主在一處的,出現在這宮裏十分正常。有她在,聞人笑起碼有個說話的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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