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笑問:“裙子能不能不要這麽長,我都怕走路摔跟頭。”


    宮女道:“這是太子殿下為小姐準備的呢。”


    她身上穿的,是一身枚紅色的曳地長裙,顏色十分亮麗,是她喜歡的顏色,腰肢衣帶也極為妥帖,能顯出身材高挑,又能顯出腰肢細膩。


    若是平時,她是很樂意穿這樣的裙子的,飄逸,又涼快。但是現在,她看哪兒哪兒都不順眼,又聽裙子是謝鬱給準備的,不由覺得醜爆了……


    宮女花了好久的時間來給她上妝,上得她都睡了一個回籠覺了。耳邊時不時傳來宮女著急又無奈的聲音,道:“聞人小姐,您不要突然啄頭好嗎,唉眉都畫花了……”


    等到終於弄好了,金色的霞光灑滿了整個院子,將窗棱上的白紗都淬得金燦燦的。整個房間裏也亮了開來。


    看來今天是個熱狗的天氣。


    偏偏宮女還在旁喜道:“殿下日子挑得甚好,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呢。”


    隨後宮女便把銅鏡搬到聞人笑麵前,讓她看看鏡中的自己,問:“小姐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補的嗎?”


    聞人笑定睛一瞧,鏡中女子眉彎似柳,眸盈如水,唇上塗抹著與她裙子顏色相稱的唇脂,襯得膚色雪白無暇,那宮女的手巧啊,給她挽了一個十分巧妙又好看的發髻,並配上幾朵小簪花,簡潔又大方。


    聞人笑道:“看上我這樣的女人,算那孫子有點兒眼光。”


    一眾宮女:“……”


    後來有宮女匆匆忙忙地跑進來道:“太子殿下來了。”


    當聞人笑磨磨蹭蹭走出來時,謝鬱正站在院子裏的樹下。頭頂是碧翠得仿佛要滴油的肥碩葉子,他修長挺拔,玄色錦衣襯得身量極為妥帖,線條也極為流暢。


    晨光熹微時,她站在門口,金色的陽光照進她的眼瞳裏,金亮得似上好無暇的琥珀。雖然謝鬱的外形很養眼,但她此刻確信自己很不爽,遂對著他的身影吹了一聲甚為輕蔑的口哨。


    謝鬱聞聲轉過頭來,看到了聞人笑。她明媚入眼,要不是那一張“我跟你有仇”的臉,其他的謝鬱都很滿意。


    謝鬱撇開頭去,眼裏依稀有驚豔之色,嘴上卻不屑地冷笑道:“打扮得這麽久做什麽,又不是出嫁。看來你隻是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實際上你心裏高興壞了吧。”


    聞人笑抬腿撩起裙子就開始脫鞋準備拍死這廝,道:“你丫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有本事你別整這麽多花哨玩意兒啊!”


    謝鬱眼疾手快,先一步移身上前,在聞人笑成功地脫下她的鞋之前扼住了她的手腕。結果聞人笑一下子重心偏移,使得身子不穩就朝前摔了去。


    謝鬱又是手臂一攔,成功地將她攔進了懷裏。


    整個過程就發生在眨眼一瞬間,而謝鬱的動作卻從容優雅,不疾不徐,在宮女們看來,他連摟聞人笑入懷的這個動作都如此帥氣瀟灑!


    聞人笑舉目就撞上了謝鬱不冷不熱的視線裏,謝鬱又是一聲冷哼:“要投懷送抱,也應該用高明一點兒的招式,若不是一會兒要去覲見母後,本宮才懶得接下你。”


    聞人笑順勢往謝鬱腰上掐了一把。


    力道應該是用得很大,謝鬱頓時臉色都變了。


    兩人趁著朝陽磕磕絆絆地走出了院子,東宮裏隨處可見井然有序的宮人,當謝鬱帶著聞人笑走過時,紛紛躬身行禮,等到兩人走過以後方才直起身來繼續做自己的事。


    聞人笑知道,這宮裏的宮人對她還算尊敬的,但她跟著謝鬱徹徹底底地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優越。


    待走出東宮以後,謝鬱就帶著聞人笑往鸞鳳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朝氣蓬勃、鳥語花香。


    正逢六宮的妃嬪們每日都要早早地去向皇後請早安,眼下剛從鸞鳳宮裏出來,不想半路上卻和謝鬱和聞人笑兩人偶遇。


    聞人笑大老遠地就看見一群鶯鶯燕燕正有說有笑、婀娜多姿地走來。


    怎麽說聞人笑在這宮裏混得也夠久的了,但她還沒去六宮各處都溜達一圈兒,更沒見過這麽多美麗的女人湊成一堆,就像一群花蝴蝶,隨時都準備振翅而飛,看得聞人笑眼睛都直了。


    這皇帝的老婆可真不是蓋的,約摸全國選美大賽的前幾十名全在這裏。


    那些美女個個精致得無可挑剔,臉上的妝容又或嫵媚或賢惠,形形色色讓人眼花繚亂。


    還不等聞人笑吭聲,謝鬱當然是更加不會吭聲的,可女人們也發現了謝鬱,便一股腦地擁過來,對謝鬱齊齊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聞人笑驀地感覺,春天來了,百花齊放。各種各樣的香氣直鑽聞人笑的鼻腦。


    謝鬱道:“不必多禮。”


    遂諸位妃嬪們便起了身。聞人笑很明顯地感覺,她們平身之後畫風就變了。方才還挺嚴肅的,眼下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然後各自對視一番交流眼神和心得,當著謝鬱的麵兒也敢如此的誇張。


    那為首的美麗女子,衣著十分華貴,頭上的釵飾也多得聞人笑都擔心會壓壞了她的脖子,道:“我等方才請安從皇後娘娘宮裏出來,殿下這是正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嗎?”


    謝鬱冷淡地點了點頭:“嗯。”


    於是那女子又稍稍歪了歪頭眼神落在了聞人笑的身上,然後抿嘴一笑,問了一個大家都十分八卦的事情,道:“這位便是欽國侯家的聞人大小姐了吧,聞人小姐在宮裏住了也有些時日了,以前殿下每每來請安之際都不見帶她來呢,今日殿下帶她去見皇後娘娘了,事情都定下來了嗎,咱們什麽時候能喝到殿下的喜酒呢?”


    謝鬱又惜字如金地道:“快了。”


    女子上前兩步,很熟絡地握了握聞人笑的手,道:“聞人小姐,你莫看殿下是個沉默寡言的,實際上他是麵冷心熱呢。他能帶你去見皇後娘娘,說明委實對你是上了心的。往後你嫁入東宮了,多與我們走動走動,彼此就熟悉了。今個你們還要去皇後娘娘那裏,就先不攔你們了,改日一定要來喝茶,知道了嗎?”


    聞人笑抽了抽嘴角,點頭應下,不禁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挑起看了看謝鬱。


    他麵冷心熱?一定是眼花了吧。謝鬱在她麵前,整個一鬼畜!


    又或者說,謝鬱在別人麵前高冷得一逼,隻有在聞人笑麵前才露出本性來。


    隨後大家夥沒再打擾兩人,又一窩蜂地轉頭往別處去了,走兩步還不忘朝兩人投來曖昧的眼神。


    謝鬱出聲提醒她道:“走吧。”


    聞人笑邊走邊道:“你爸到底有多少個老婆啊?”


    謝鬱涼颼颼地看了她一眼,並不想回答。


    聞人笑又道:“這後宮這麽多的女人,我真是難以想象,居然還可以湊一堆聊八卦?不是應該上演一番宮心計,再爾虞我詐鬥個你死我活嗎?你們家真奇葩,看起來居然這麽和諧,一點都不科學。”


    謝鬱額角跳了兩跳,道:“都吃飽了撐著麽,還鬥個你死我活。”


    看來以前看的那些宮鬥小說全都白瞎了啊,在這裏居然排不上用場!


    謝鬱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有些許糾結的表情,便又道:“後宮裏的妃嬪養尊處優、吃穿不愁,沒有什麽能比這更好了。男子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又有什麽可爭的?”


    聞人笑掂了掂下巴,若有所思:“其實主要還是皇後和皇上協調得好。那麽你呢,以後也會有三妻四妾?”


    謝鬱愣了愣,不說話了。


    聞人笑卻逮著這個問題不放,道:“你也希望我嫁給你以後,就像皇後娘娘那樣要管這麽多的女人,並且安排著這些女人來共同享有你嗎?你想那麽做嗎?”


    不知道為什麽,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聞人笑心裏堵得慌。她並不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卻知道結果是必然的,哪個皇帝不是後院佳麗三千的?但她麵上盡量表現得雲淡風輕,無所在乎。


    反正她又還沒正式決定要嫁給他。一切都是他在自作主張。


    眼看快要到了鸞鳳宮,謝鬱眯著眼看向宮殿的門匾,淡淡道:“本宮不愛好那麽多的女人,如果你不想要,便不要好了。”


    聞人笑愣了愣,看著謝鬱的背影,她被拉到後麵去了。


    謝鬱走了兩步,發現她沒有跟上,便停下轉身看來,道:“還愣著做什麽?”


    聞人笑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終她什麽都沒說,上前兩步和謝鬱走在了一起,進了鸞鳳宮。


    皇後一早便收到了消息,謝鬱會帶著聞人笑來。但是莫說她,就連聞人笑都沒有想到,甫一進入宮門,謝鬱的手就伸了過來,不可抗拒地霸道地扣住了聞人笑的手。


    聞人笑一驚,縮手,然後被謝鬱緊緊握在掌心裏。他麵無表情,晨風盈滿了他的袖角。柔軟的衣料輕輕拂在聞人笑的手背上,又滑又癢。


    聞人笑麵色動蕩:“你幹什麽抓我的手?你個流氓!”


    謝鬱冷冷地勾起嘴角,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道:“識相的,一會兒給本宮好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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