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根媳婦把錢交上去,然後說道:「因著她們連欠了兩個月的房租,心中十分不安,所以特意來向太太道謝。」


    說著旺根媳婦朝寇彤使了個眼色,輕輕推了她一把。


    寇彤反應過來,忙對劉太太道了個萬福,然後說道:「請太太安!因家母病重,連著兩個月都沒能交上房租,幸得太太憐憫,一再允我們拖延時間。若不是太太心慈,我們母女恐怕早就露宿街頭了。家母特命我來向太太道謝!」


    說著又到了個萬福!


    劉太太是鄉裏人,哪裏見過這個陣仗,見寇彤口齒伶俐,說出來的話又中聽,人又乖巧,喜歡的跟什麽似的。


    「真好個伶俐的孩子!」說著她招招手,讓寇彤站到她身邊:「你幾歲了?」


    「回太太,我今年十二!」


    劉太太聽了說道:「哦!比我們家二小姐小了兩歲呢,卻比二小姐伶俐多了!有你一比,二小姐簡直就像是木頭上刻了兩隻眼睛!」


    這話說得,寇彤不知怎麽接,就低下頭,沒有說話。


    劉太太歎了口氣:「若說伶俐,都沒有你家大丫頭伶俐。可惜這孩子怎麽就得了這麽個病!」


    旺根媳婦聽了,也是眼淚汪汪的:「打小就是太太最疼她,還做主給她嫁了那麽好的人家,是她命薄,沒命享福!」


    「唉!」劉太太長歎一聲:「罷了,你下午不用當值了,去看看大丫頭吧,別忘了買點補品,家裏的雞蛋也帶一點。」


    說著,將寇彤交的房租又遞給旺根媳婦:「多買點,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多謝太太,我代大丫頭謝謝您!」說著竟泣不成聲。


    然後才帶著寇彤慢慢走了出去。


    回到旺根家裏,寇彤才問道:「旺根嬸,大丫姐得的是什麽病?」


    旺根媳婦像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寇彤就一直不說話,靜靜地聽她哭著。


    半晌,旺根媳婦的哭聲漸漸小了,寇彤才給她擰了帕子,讓她擦擦臉,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旺根媳婦哽咽道:「我的大丫頭怎麽就這麽命苦!這剛嫁到好人家一年,怎麽就得了這樣奇怪的病?」


    「是什麽病?大夫說不能治嗎?」寇彤問道。


    旺根媳婦一籌莫展:「大夫不知道什麽病,怎麽治呢?」


    「那有什麽症狀?」


    「這說起來都持續大半年了,也沒有什麽症狀,就是人沒有精神,臉色差,後來連床都下不了了。到了現在,臉蠟黃蠟黃的,月信越來越少,到現在幾乎就沒有了!也不是害喜,也查不出來什麽毛病。現在隻能挨日子了!」


    說著,她眼淚又掉了下來。


    看來真的很嚴重!


    寇彤不是大夫,隻能從最簡單的方麵去想。若是不來月信的話,當歸倒是可以補血氣,調理葵水。隻是不知道大丫姐適不適用?


    寇彤這一想,就不由地嘀咕了出來。


    旺根媳婦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說:「好孩子,你說什麽適不適用?」


    「旺根嬸,我從書上看到當歸可以治療月信少,隻是不知道對不對大丫姐的症候?若是不對……」


    寇彤的話還未說完,旺根媳婦就說:「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就是有一丁點的希望也要試試,還管什麽對症不對症呢?你盡管把方法告訴我就是了!若是救了我大丫的命,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做牛做馬地報答你!」


    寇彤忙道:「旺根嬸你先不要急,我告訴你就是!要是能幫到大丫姐,也是我的功德,報答什麽的就不用了!」


    然後寇彤就把當歸的療法告訴了旺根媳婦。


    旺根媳婦細心地記下了,然後問道:「這當歸哪裏能買到?貴不貴?」


    寇彤回答道:「不貴,柯大夫家就能買到!」


    說完她有細心地叮囑道:「隻是你就說是幫老爺太太買的,想必他就不會亂要價了!」


    旺根媳婦聽了眼睛一亮:「還是彤娘子有辦法,真不愧是南京來的!若是真治好了大丫頭,嬸子我買肉給你吃!」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到了十月底,天氣就逐漸涼了下來。


    天氣越冷,劉地主家換洗的衣裳就越少,蘇氏沒有賺錢的營生,就擔心著不知今年怎麽過冬。


    看著她一籌莫展的樣子,寇彤十分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氏自己手中有錢。


    這一天中午,娘倆個剛吃過午飯,就聽見有人叩門。


    蘇氏歎了口氣,站起來道:「算算日子,應該又到交房租的時候,真希望來的人不是旺根嫂子!」


    她的話剛落音,就聽見門外傳來那響亮的聲音:「寇家妹子在家嗎?是我,你旺根嫂子!」


    旺根媳婦的聲音可真大,隔著門寇彤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蘇氏打開門,心中思量著如何跟旺根媳婦說暫時不能交房租的事,卻看見旺根媳婦手裏拎著細細長長的一小塊五花肉,正眉笑顏開地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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