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


    原本在陽台眺望海景,想要順便目送言妙福離開的鳳紹忽然臉色大變,火速衝下樓去。


    原本隻是想要借機和言妙福攀談的左野夫,也在同一時間神情驚駭,卻還是本能地接住這個突然倒地不起的女子……


    原本嘻嘻笑笑拎著一袋肉包回來的鳳家班成員,親眼目睹左野夫在言妙福肩上一拍之後她瞬間倒地的奇景。


    然後鳳紹就發狂似地出現了,一把搶過左野夫懷裏的言妙福,眼神狂野凶狠,讓他們當場不寒而栗!


    「我沒……」


    鳳紹沒給左野夫解釋的機會,隻是旋風般地將言妙福帶回自己的房裏。


    引起這一場騷動的言妙福,雙手在心口糾緊,似乎正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疼痛。


    「她怎麽了?心髒病發作嗎?你不打一一九嗎?」左野夫不太能理解鳳紹的作法,卻又因為鳳紹臉上的溫柔心疼而沉默不語。


    這不是他從報章雜誌上認識的那個男明星,也不是他們挑上的那個緝毒網民……


    這是一個戀愛中的男人……讓他一臉心疼的卻不是他舉眾皆知的未婚妻!


    「這很難解釋。」鳳紹看著那張蒼白無血色的清麗臉龐,忽然要鳳家班的成員去台東市區幫他買米苔目,還有隔壁攤位的臭豆腐!


    雖然這是一個很爛又很白目的借口,但是那些剛剛吃過肉包的鳳家班成員們也隻好摸摸鼻子乖乖去買魔獸欽點的食物,免得留下來當炮灰。


    左野夫知道鳳紹故意把人調走,就是不想隔牆有耳。


    躺在床上臉色慢慢恢複平靜的言妙福這時終於有力氣睜開雙眼,她在看見鳳紹的時候驚訝得雙眼圓瞠,眸光一轉發現倚在門口的左野夫時,卻露出心疼憐憫的眼神,讓兩個男人同時瞇起了眼睛——


    鳳紹大為光火,左野夫則是大吃一驚!


    「妳……」怎麽這樣看我?左野夫忽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恐懼,好像自己心裏汙穢的秘密再也無所遁形。


    鳳紹握緊了言妙福的手,「福丫頭,妳沒事吧?」事實上他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她剛剛瞬間倒地不起的模樣,讓他以為時間就凍結在那一剎那!


    言妙福吃痛地悶哼一聲,讓鳳紹握住的手腕輕輕掙紮著。


    「除了你把我的手握得太緊之外……我沒事。」她大膽的抱怨讓左野夫吃驚,而鳳紹突然仰首大笑的反應則讓他呆若木雞。


    「言妙福……難怪我奶奶這麽喜歡妳!」鳳紹鬆開了手,悄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言妙福心裏悲涼,表麵上卻笑而不語,默默坐起身來,似乎正在考慮做某件事情……


    左野夫收起精斂的目光,「既然你的朋友沒事,那我先忙去了……」他才要走出房門,卻因為一句話而沉下了臉,目露凶光。


    「不要去巴黎……她會先殺了你,再殺了鳳紹。」


    更慘的是,這個看起來很無情的男人,其實是心痛著死去的……他一直以為那個女人愛他啊!


    言妙福旁若無人似地盤好發髻、戴上眼鏡,然後背起自己的小背包,雙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袋身,眼裏閃過一絲釋然……她完全沒看其它兩個人一眼,任由兩個男人驚訝地對看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瞪著她看。


    信不信由你們自己決定……反正她痛都痛過了,不說白不說!


    鳳紹眼神驟明驟黯,最後垂眸一笑……他臉上的豁達讓左野夫心中一凜!


    「福丫頭,妳留下。」鳳紹伸手攬住她,對她的困惑掙紮置若罔聞。


    左野夫沉默不語,卻一直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盯著言妙福。


    「妳知道我是誰?」他看著鳳紹毫不避諱地親近言妙福,心裏不由自主地想著她剛剛那句話,眼裏浮現殺機。


    「我不認識你……鳳紹?!」言妙福被鳳紹突然摟緊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卻又因為他明顯表現出來的保護欲而心軟。


    「告訴他……也許我們可以改變命運!」鳳紹從背後箍緊言妙福豐腴曼妙的身軀,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他的建議讓她忘了掙紮,沉默了好一會兒。


    當她說出左野夫的下場時,鳳紹忽然把這幾天的新發現融會貫通,左野夫是這一連串暴力事件的關鍵人物……改變他這一步棋,就能讓局麵徹底改觀!


    鳳紹不知死活地在言妙福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然後還很厚顏無恥地捏捏她泛著紅暈的臉頰。


    言妙福讓他逗得心慌意亂,卻又閃躲不過鳳紹的無影手,隻好氣急敗壞地扣住那雙不聽話的大手……就這麽尷尬地鑲嵌在她豐滿的胸緣下方!


    「告訴我什麽?」左野夫看似隨意地變換站姿,卻已經慢慢把手擱在藏有武器的口袋裏。


    鳳紹似乎對於這雙手的棲息之地很滿意,竟然對著殺機濃厚的左野夫扯出一個同病相憐的笑容。


    「告訴你……你是怎麽死的!」


    身負重任的鳳家班成員,果然在傍晚買回米苔目和臭豆腐。


    左野夫這個民宿主人不在屋子裏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借用了哈浪民宿的廚房,使用了微波爐和鍋碗瓢盆,吃掉了今天買回來的在地美食當晚餐。


    他們還很識相地在最短的時間裏解決晚餐,然後很貼心地說要再開車回去台東市區逛夜市……反正所有的開銷都記鳳紹的帳,怎麽花都不心疼啊!


    誰都看到鳳紹擺爛不放手的樣子……言妙福是一整個欲哭無淚啊!


    她原本以為左野夫離開之後,她也要按照原定計劃離開,誰知道鳳紹竟然說什麽都不放手,還圈著她的手臂用餐呢!


    言妙福都替他感到不好意思了……


    「鳳紹,我們說好讓我走的!」言妙福眼巴巴地看著其它人離開,她原本想搭他們的便車到台東,再搭火車回高雄。


    「我改變主意了……」他拉著她上樓,手裏還拎著一袋巧克力蛋。


    「可是我沒有改變!」言妙福還是不太能適應他的善變,卻又貪戀他這一刻真性情的孩子氣。


    她慢慢了解真正的鳳紹其實隻是一個還沒長大的男孩……那種任性、驕縱、喜怒無常的寂寞男孩!


    「真可惜!」鳳紹一關上門就將她圈進懷裏,緊緊摟著她……帶著失而複得的心情。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她溘然倒地不起……那種心情像被一整列高速快車迎麵撞上,他還沒準備好麵對這樣的自己!


    「鳳紹!」言妙福猶豫著要不要回抱他,最後仍是懦弱地將手垂在身側。


    「怎麽了?」鳳紹用鼻間磨蹭著她細致溫暖的頸項肌膚,惹來言妙福的嬌聲抗議。


    「我說過我不是玩具!」她試著閃躲他太過親密的動作,呼吸不由自主地亂了秩序。


    「我也沒說妳是啊!」他啞著聲音回答,然後細細咬囓著她的肩頭。


    言妙福忍住一聲嗚咽,試著讓他恢複理智。


    「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那個男人……」她忽然倒抽一口氣,因為鳳紹忽然挺直了身軀,然後一把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男人現在是怎樣?飽暖思淫欲嗎?


    「左野夫不見得會改變心意,妳怎麽知道他不會想要殺妳滅口?還有我?」鳳紹敲了她額頭一記,不過言妙福心慌到無暇抗議。


    「你不會有事!」這次換她捉緊他手臂,他即使表情嚴肅卻暗爽在心裏。


    「妳怎麽知道?不是隻能看一次嗎?」他板著臉問她,不慌不忙地解放那頭美麗的長發,然後暗自讚歎。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希望你有事才離開……」她六神無主地囁嚅著,沒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讓鳳紹神情一愣。


    「妳下午突然想離開就是因為這個?妳想保護我?」他驚訝地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無法回避他的視線。


    「我想盡量避免沒有必要的傷亡……」她好恨這樣的自己……明明可以預測不幸的發生,卻又無能為力去改變!


    言妙福陷入了長年來始終甩不開的黑暗漩渦,絕望又哀傷的表情讓鳳紹心中一勵,將她摟得更緊。


    明明這麽在乎他……怎麽動不動就想離開他呢?明明看起來就挺伶俐的……怎麽就不懂他的心情?


    他是隨便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可以這麽貼身接近的嗎?他是隨和親切到阿貓阿狗都可以勾肩搭背的嗎?他鳳紹如果真的這麽好勾搭……那個心高氣傲的況美琦又怎麽會將他視為最大獎呢?


    「福丫頭……妳是個睜眼瞎子!」才會對他昭然若揭的心思視而不見!


    言妙福有些不服氣地抬頭瞪他,「你管我!你還不是一樣是個任性的笨蛋!」她越說越氣,想到他還是打算去巴黎赴死亡約會,她就想破口大罵!


    他和那個左野夫下午用英文、日文和中文交雜對話,她似懂非懂地拚拚湊湊,看出這兩個男人對於巴黎勢在必行!


    「我怎麽會是笨蛋?就算是……也是個賞心悅目的笨蛋!」


    他的得意洋洋讓她看不下去,雙手用力一推,打算留他自己在這裏孤芳自賞!「你跟那個左先生一樣……都是大笨蛋!」


    鳳紹圈緊言妙福不願放手,放任她挫敗不已地捶打他厚實堅硬的肩膀。


    為什麽明明知道是背叛,還是寧願死在自己愛的女人手中,也不肯好好地活下去,等待另一個可以愛的機會?


    言妙福替他們兩個死心眼的男人感到心痛,也為自己不肯正麵承認情感注定沒有發芽的機會而心痛……


    「福丫頭?」胸膛上的濕意讓鳳紹驚訝得想要抬起她的頭,言妙福卻反常地緊緊抵著他的胸膛不肯離開。


    她無聲地哽咽著,默默流淚……因為她什麽忙也幫不上!


    鳳紹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收斂起任性的偽裝,當她最堅固的避風港。


    這個小女人有著善良的靈魂,明明知道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卻還是硬著頭皮說出隻有死亡能夠證明的預言。


    她要承受外人異樣的眼光,還要承受心裏無力挽救生命的愧疚感,以及貨真價實地預先體驗死亡前的痛楚……怎麽算都虧本啊!


    如果不是有奶奶做見證,他恐怕也會拿她的警惕當笑話看待,然後徹底錯過了她!鳳紹忍不住慶幸自己沒有那麽剛愎自用,他低頭親吻她還留有淚痕的麵頰,挪了挪身子,讓哭到睡著的她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


    今天下午,當左野夫看見她塞在行李箱裏的那張便條紙所寫的內容,有再多質疑都當場煙消雲散!


    看來況美琦才是終極狠角色,竟然想製造鳳紹和左野夫爭風吃醋互相殘殺的假像,更狠的是,她要讓愛她入骨的左野夫背黑鍋,幫她扛販毒主嫌的罪名,而他……則被安排成一個英雄救美的傻子。


    從頭到尾,左野夫都是一個關鍵!


    這個臥底警察已經是徹底染黑的毒梟……一個為愛誤入歧途的傻瓜!


    當初擬訂這個緝毒計畫時,就是要讓鳳紹介入況美琦和左野夫的感情,希望這個曾經功績彪炳的優秀臥底可以乘機看清那個女毒蟲的真麵目及時回頭,然後瓦解這個龐大的毒窟將功贖罪!


    如果……長期臥底的左野夫到頭來還是決定為這種盲目的愛情犧牲,那麽,他又要怎麽做才能全身而退呢?他也有他的愛情要捍衛啊!


    鳳紹輕輕卷弄那頭長發,按捺著暖香溫玉在懷的正常衝動……這個小女人心裏以為他隻拿她當消遣,把媒體渲染的婚事當真,就算心動了,也遮遮掩掩地不敢張揚!


    幸好他明察秋毫,眼睛雪亮得很,把她默默付出關心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才沒讓她正經八百、老氣橫秋的模樣給騙了!


    他的福丫頭很美的……


    鳳紹心猿意馬地輕撫她手背那片光滑肌膚,在她白皙臉頰上輕吻,卻在瞥見她眼窩下方的暗影時,硬生生打住沸騰多時的欲望。


    「福丫頭,我等妳……投懷送抱!」誰讓他這麽驕傲?非要這個小女人親口承認早就對他想入非非才甘心!


    總有一天……會等到的!


    一個理平頭的男人,一堆熊熊燃燒的營火,一包香煙、一瓶米酒……左野夫思考了一個晚上,直到天色微亮才熄了營火,走路回到落腳一年多的民宿。


    鳳家班的成員正在熱車,很熱情地跟這個隨興的老板打招呼。


    果然是物以類聚……鳳紹的朋友沒幾個是正常的啊!


    「鳳紹呢?」左野夫還問著,就已經聽見二樓傳來的談話聲,越聽清楚對話內容,就越難保持麵無表情——


    「鳳紹!我的衣服呢?」言妙福揪緊身上的被單,因為太激動所以聲音還抖了又抖。


    一臉無辜的鳳紹聳聳肩,「我怎麽知道?又不是我脫的。」他發誓……真的不是他脫的!


    言妙福一臉很想撞牆的羞憤,她不喜歡穿衣服睡覺,一想到自己迷迷糊糊地當著他的麵表演「脫掉!脫掉!」的動作……


    「我知道不是你脫的……我是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衣服?」她長發披散、麵紅耳赤,還揪緊被單,咬著唇瓣,又羞又氣,讓鳳紹的拳頭握緊了又放鬆……手癢到快要受不了!


    「不是我脫的……就是妳自己脫的!妳還問我?」鳳紹發現要當一個有良心的男人是一件很傷身的事情,他決定以後少幹這種傻事!


    昨天他剛睡著沒多久,就讓言妙福忽然坐起身來脫衣服的夢遊行為給搞得差點流鼻血,還得按兵不動地摟著這個幾乎全裸的女人直到天亮……真是他媽的佛心來的!


    言妙福懊惱地把自己埋進被單裏,「那你快點出去!我……我自己找!」她真的是欲哭無淚……至少他證明了他不是饑不擇食的那種男人!


    而她……真的隻是玩具!不是會讓他胃口大開的女人……


    「我先下去了……別拖太久!」鳳紹的聲音裏也有些僵硬,稍嫌倉卒地下樓離開。


    稍後,當言妙福打開車門要上車時,她愣了一下,發現一向跟她坐在最後排的鳳紹今天竟然坐在副駕駛座,她黯然地眨眨眼,忽然覺得自己拎著這一袋巧克力蛋蠢斃了!


    不過她很快就又若無其事地坐到老位置,一路上還跟坐在身旁的執行製作說說笑笑,講了好多關於辣媽和妹妹們的笑話娛樂大家……


    她真的好想念她們!她真的好想回家……


    幸好,這一天的車程還算順利,回到北投時甚至還看得到夕陽餘暉。


    從地下停車場搭電梯回到野櫻溫泉會館的頂樓套房,鳳紹和言妙福都沒有人開口說話,言妙福甚至連看鳳紹一眼都沒有……


    吃晚餐的時候她也借口想要好好泡個澡,刻意避開跟鳳紹相處的機會,真的花了整整一個小時在洗澡,泡到她頭昏眼花快脫水了才趕快爬起來。


    她真的很蠢耶……怎麽會做這種傻事呢?怎麽會有人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還半夜爬起來脫衣服?


    言妙福一邊斥責自己,一邊兜緊浴衣走出浴室,視力不佳的她直接坐在床側喝著溫水,沒發現房間裏多出一個人,好整以暇地翻著一迭厚厚的冊子……


    然後她聽見紙張摩擦的聲音,驀然回頭——


    「誰?」她瞇起水潤圓眸,雙手著急地在床頭櫃上摸索,直到聽見鳳紹的聲音才放鬆了下來。


    然後她又瞇起了眼,神情更加防備。「鳳紹!你在這裏做什麽?」她看不清他翻閱的書冊是什麽……卻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鳳紹清楚看見她緊張的神情,手裏泛黃的剪報數據所透露出來的訊息,讓他欣喜若狂……


    「聽說……今天早上有三個自稱是妳家人的女子來野櫻找妳……」他緩緩地轉述稍早房務經理提供的消息,「她們堅持妳一定在這裏……」


    幸虧房務經理夠精明,一發現她們提到言妙福的名字,就將她們請到貴賓室去單獨會麵,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是我妹妹她們和辣媽!」言妙福情不自禁地走近他,雙眼盈滿期待。看來她們看懂了她透過書名留下的訊息!「她們人呢?還在這裏嗎?」


    她興奮地想要去找自己久違的親人,卻讓鳳紹潑了冷水。


    「飯店經理告訴她們妳出公差去了……所以隻留了聯絡電話,就離開了。一她渾身散發著沐浴過後的溫暖香氣,一身嫩白肌膚從頭到腳都透著粉紅色澤,讓鳳紹手指略顯浮躁地搓了搓,目光深濃。


    言妙福失望地坐在床角,忽然希望鳳紹快點離開,讓她可以獨處。


    「謝謝你告訴我,我會……」她站起來快步走向那扇可以直接通往他房間的門,同時意識到自己身上隻穿著一件日式浴袍。


    「可是她們留了一些東西給妳。」鳳紹打斷她的話,雙眼熠熠發亮。「還特別強調會讓妳得到心靈的慰藉……」


    言妙福忽然兜緊了自己的雙臂,一臉茫然。「什麽東西?書嗎?」


    鳳紹舉高手中的冊子笑得莫測高深。「這個應該叫作……剪貼簿吧?」


    那雙毫無遮掩的明眸圓瞠,下一瞬間忽然雙頰爆紅,還衝過去想要搶走鳳紹手中的剪貼簿!


    「還我!」言妙福沒有鳳紹靈巧,為了順利奪下那本會讓她的秘密曝光的剪貼簿,她就算春光外泄也沒空注意了……


    「鳳紹!」她氣得直跺腳,沒發現美麗的渾圓線條也跟著波浪似地晃動。


    鳳紹雙眼深沉幽暗,沒有錯過任何一幕天然美景。


    他咬緊牙關讓她沐浴過的芬芳沁入鼻息,氣息忽然粗喘失序。


    「福丫頭,想不到妳是我的粉絲……」他故意誇張地歎息,卻繃緊了身軀承受她作勢搶奪時的磨蹭碰撞。


    「我不是!」


    她劇烈的否認教鳳紹大大不悅,卻怒極反笑。「妳果然是睜眼瞎子……才會睜眼說瞎話!」他出乎意料地伸手圈住她,讓她的背脊熨貼在他結實的胸瞠,然後慢條斯理地翻開一本筆記本大小的活頁冊子,就放在她的眼皮底下。


    「福丫頭,這是我在台灣第一次演八點檔的男主角……妳那個時候幾歲?十六?還是十七?」他對她的推拒掙紮無動於衷,又拿了另一本封麵新穎的活頁冊,一攤開就是他當年連續拿到幾個海外影展影帝頭銜的相關報導。


    「這一年……我很風光,卻隻想回台灣找個安靜的地方窩著,奶奶還特地到機場接機……」他突然挑眉翻頁,發現那是最後一張剪報。


    言妙福靜靜地開口,她當然記得那一天……


    「我說過我不是你的粉絲了!」她毫無阻礙地從他手上拿走冊子,卻還是掙不開他圈在腰腹上的強壯手臂。


    「為什麽?因為我從那一年開始減少曝光了?還是因為有太多新人比我更帥、更耀眼?」他純粹好奇,很想了解自己失寵的原因。


    言妙福不想說,隻是胡亂地點頭。「偶像這麽多,又不差你一個。」


    「可是……鳳紹,是獨一無二的!」他深深地歎息,很感性地用食指畫過封麵上她親手寫上的那句傻話。


    言妙福嬌軀一震,有讓人揭開隱私的難堪,突然覺得這樣跟他周旋……好累!「就算是……也過去了!」


    她雲淡風輕地說著,還同時試著扳開他的手臂,卻徒勞無功。「鳳紹,你炫耀過了……放開我!」


    他的氣息太熾熱,讓言妙福已經在熱水裏浸泡太久的肌膚尖銳刺痛,而他得意展示戰利品的姿態,像是一腳狠狠踹進她心裏,讓她僅存的自尊心在腦海裏尖叫,要她快點跟這個男人保持距離!


    「不要亂動!」鳳紹忽然將她轉過身麵對他,讓那一身芬芳馥鬱的嬌嫩緊貼著他鋼鐵似的強健軀體。


    「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麽?我所有的秘密都已經攤在你麵前了,你到底還想怎樣?」她用雙手遮住自己神情脆弱的臉龐,露出優美白皙的肩頸肌膚,在鳳紹將嘴唇熨貼在上麵時忍不住顫抖。


    「鳳紹?」言妙福慌亂地閃躲他要命的親吻,卻發現鳳紹竟然伸手拉下她身上綁帶式的浴袍,露出大片的香肩……


    她難以置信地張大雙眼,雙手本能地扯回浴袍企圖遮掩裸露的肌膚,沒想到雙手竟讓鳳紹單掌倒扣在後腰側,她不得不抬頭挺胸,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那件浴袍用折磨人的慢動作滑落,岌岌可危地掛在她圓潤的腰臀。


    她和他同時倒抽一口氣,驚慌失措地迎上他火燙的視線。


    「吻我。」他氣息紊亂地抵著她光滑的額頭,另一隻手伸進豐厚的秀發裏牢牢地扣住,讓她再也不能閃躲……


    「不要……」言妙福哀傷地拒絕他,「不要再拿我打發時間……」


    「吻我!」他嘶聲命令,把她的矛盾與掙紮看在眼裏。


    言妙福發出懊惱的呻吟,恨恨地閉上情意氤氳的雙眸,在鳳紹的注視之下,踮起腳尖覆上他性感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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