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足足下了一夜,直到隔日清晨才停。灼熱的太陽從地平線爬起,被洗滌過的晴空呈現出深藍色,放眼望去萬裏無雲。套房正好麵朝東,沒有窗簾的遮擋,太陽毫無阻礙地照了進來,整齊灑落在床上正沉睡的兩人身上。年安困得睜不開眼睛,四肢酸痛,渾身難受,屋裏明明開著暖氣,身體卻依舊感覺到冷,隻好不停地朝溫暖的地方縮去,試圖從中索取熱度。當宓時晏被刺眼的太陽照醒時,睜開眼睛入目的第一景象,便是不斷朝他懷裏拱得年安,本就昏沉的大腦更是直接停止的運轉。但很快,他就發現了懷中年安的不對勁。他抽出手,在年安臉上摸了摸,滾燙的溫度瞬間從掌心傳來,宓時晏登時皺起眉頭,低啞道:“你發燒了。”年安卻隻是皺著眉頭繼續睡覺,眼底的黑眼圈有些顯目,宓時晏把被子給他蓋好,下意識在床頭摸了摸手機,結果才發現這裏不是他房間。等打完電話,讓秘書過來後,宓時晏才慢慢想起昨晚的些許片段,並不清晰,但幾乎都是關鍵部分。比如他吻了年安。宓時晏忘了那時候自己是抱著什麽心情親下去的,但灼熱的觸感與柔軟的唇,卻深深刻進了他的大腦,一旦回憶起,嘴唇就不由自主的發熱起來。清晰到他耳朵都忍不住燒起來。秘書來的速度很快,宓時晏從他手上接過袋子時,明顯感覺對方的目光欲言又止,他麵無表情道:“有事?”秘書連忙搖搖頭:“不……沒事。”年安睡得極其不舒服,他感覺自己自己就像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猴子,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難受,手腳酸軟無力,大腦昏沉鈍疼,想睡睡不著,卻又困得他睜不開眼,宛若睡在火堆之上,燒的他分不清前後左右。直到離開酒店,一腳踏進冷風鋒銳的空氣裏,腦子才清明了些。年安驟然想起今早還有個回憶要開,一上車便吩咐秘書道:“去公司。”宓時晏立馬道:“你發燒了,去醫院。”年安皺起眉頭:“我沒事,早上還有個早會要開,昨天睡了一下午,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沒空把時間浪費在這無關緊要的事情……”“公司還沒到殘酷到需要病人帶病上班的地步,”宓時晏生怕年安再說出什麽,立刻擺起了自己老板的位置,“我說了不用就是不用。”年安看著宓時晏眼中堅定的神色,片刻後,還是妥協下來,他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揉按著眉心,用被燒啞的嗓音低聲道:“那直接回家吧,我不去醫院。”感冒的滋味著實在不好受,若非必要,年安通常是不會吃藥的。被宓時晏帶回家後,年安也沒注意這兒到底是哪,等他睡得頭暈腦脹被人叫醒時,睜開眼睛,才發現這裏是之前來過的宓時晏家的臥室。“幾點了?”年安問。宓時晏說:“六點半。”年安坐起身,揉按著太陽穴道:“我睡了一天?”“嗯,”宓時晏遞上手上的粥,麵無表情地說,“喝了再睡。”年安有些意外的接過,用勺子在裏頭攪了一圈,白粥有些稀,湯多米少,不夠黏稠,而且顯然煮過頭,都有些爛了。他詫異地看了眼宓時晏:“你做的?”“……”宓時晏不自在的別過目光,“外賣。”年安看著他片刻,才似笑非笑道:“那就好,不然我還真不敢吃。”宓時晏:“……”「叮咚!助攻三十六計:讓宓時晏喂你喝粥,存活期限 1天!」年安:“……”他猶豫半晌,最後隻好放下勺子,抬頭看向宓時晏,眨眨眼:“有點燙,你幫我拿下吧。”等宓時晏幫他端好後,年安往床頭一靠,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直接開口:“我有點累了,你喂我吃吧。”宓時晏:“……你適可而止。”年安眯起眼睛,帶笑道:“我昨晚又是拖你上床,又是給你洗澡的,你怎麽也得禮尚外來一下吧,喂我喝個粥,過分嗎?”宓時晏的心思卻全都集中在‘給你洗澡’四個字上,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畫麵,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粉紅:“我那是醉了。”年安說:“那我現在還病了呢。”二人對視半晌,最後還是宓時晏妥協,端著粥,滿臉不情願的模樣,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感覺不燙後,才遞到年安嘴邊。年安咽下後,忍不住道:“我以為你沒幹過這種事,沒想到看起來還挺熟練的呢。”宓時晏手一頓,像是想起什麽來,勺子裏的粥差點沒重新跌回碗裏,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繼續把粥送到年安嘴邊:“快點吃,生病就少說話。”年安盯著宓時晏片刻,才張開嘴,咬住了勺子,喝下後他也不鬆嘴,就這麽咬著,宓時晏拉了兩下未果,正要說話,年安便道:“你昨天還有個問題沒回答我。”宓時晏說:“什麽?”年安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安靜的屋內寂靜片刻後,宓時晏一個用力,從年安嘴下拽出了勺子,冷聲道:“沒有。”“那你為什麽親我?”年安問道。宓時晏說:“……那是個意外。”“哦?”年安說,“原來喝醉酒把人按在牆壁上親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