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耿泰無地自容,也隻得丟開了科考之心,來刑部當了差事,這是耿泰心裏永遠的痛,如今給小安子揭開,真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


    小安子度量著他的臉色,再接再厲:「你也不想想,天下的讀書人有多少,朝廷三年一考,層層取試,可是萬裏選一,有多難想必耿大哥比小弟知道,況且,說句最實在的話,就算金榜題名考中了,能混出樣兒來的又有幾個,沒根兒沒葉兒的想在官場裏站住腳兒,可沒戲,您瞧那些金榜上的進士,誰不是挖著心眼子找門路,走關係,尤其幾位爺門下,莫不是上趕著巴結,真要是巴結上,成了幾位爺的門人,往後錦繡前程可是眼望著呢,您如今眼麵前兒就是現成的門路,這是多少人做夢都想不來的機會,耿大哥您可別糊塗啊。」


    小安子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套,可耿泰卻不買賬:「安兄弟這話說的雖是,奈何晉王府門檻太高,隻怕耿某攀附不上,況萬歲爺一再下旨言道,科舉乃國之重器,舉凡涉及科考舞弊的事無大小,一概嚴查嚴懲,若因這丫頭跟晉王殿下有什麽牽扯,耿某就放了她,豈不是欺君之罪。」


    小安子見這家夥是個油鹽不進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耿泰,你別不知好歹,不是看在你跟我是同鄉的份上,我才懶得提點你呢,你倒端上了,別不告訴你,二姑娘可是我們爺的心尖子,若受了丁點兒委屈,看我們爺不扒了你這身狗皮。」


    耿泰卻冷笑了兩聲,朝著東邊一拱手:「耿某當的是朝廷的差事,不是你晉王府,便晉王殿下今兒親在在這兒,耿某也得公事公辦。」


    耿泰幾句話說的鏗鏘有力,聲音大的誰都聽見,陶陶倒有些佩服這位了,能做到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人太少了,陶陶一度以為這樣的人隻存在於書本故事裏呢。


    她承認自己沒有這樣的孤勇,自己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俗人,所以,對於耿泰這樣的勇氣才會更加佩服。


    心裏明白,有這個耿泰在,今兒便是扯出晉王這麵大旗也沒用,既然沒用折騰什麽,還不如幹脆點兒,主動配合一下,或許能不牽連柳大娘這些人。


    想到此,上前一步:「這位差爺說的是,衙門裏當得是官差,且朝廷律法豈能兒戲,隻是若差爺是為了這陶像而來,實是我一人所為,柳大娘跟這幾個孩子都是鄰居家裏過來我這兒院子裏玩的,跟此案並無幹係,望差爺莫冤枉了她們才好。」


    耿泰倒是沒想到陶陶能說出這麽一番通情理的話來,其實,耿泰心裏對陶陶也頗有些好感,能去王府享福卻非要留在這廟兒胡同做陶像,可見是個有骨氣的丫頭,也不想太難為她。


    更何況,柳大娘剛那幾個頭磕的滿臉是血,太過可憐,他也知道在城西落腳這些老百姓都是拖家帶口的外地人,真要是進了大牢,一家子的命都得交代了,既然這丫頭敢作敢當的擔了下來,自己就抬抬手,也算做了件好事。


    臉色緩了緩:「既與此案無關還在這兒做甚,速速家去吧。」


    他一句話,柳大娘幾個頓時鬆了口氣,忙磕了頭,拉著幾個小子走了。


    陶陶指了指大栓:「他是我雇傭來燒陶幹活兒的,並不知燒了陶像做什麽?此事跟他也無幹係,你們快把他也放了吧。」


    那些衙差倒聽話,上前就要動手,卻給耿泰攔了:「他不能放,據貨郎交代,他跟你是合夥做買賣的,那些陶像都是出自他之手,此人幹係重大不可放。」


    陶陶本來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心裏明白大栓不是柳大娘,隻怕不好開脫,便道:「便此案幹係重大,再未審清定案之前,我跟大栓隻多算是有嫌疑,既未定罪便說明並非罪犯,莫非這衙門的枷鎖是能隨便給人戴的嗎?」


    耿泰看了她一會兒,揮揮手:「去枷。」


    衙差急忙把大栓脖子上的重枷解了去,陶陶扶著大栓起來:「高大哥別怕,此事跟你並不幹係,回頭到了堂上,我跟大人說清楚你就能家來了。」


    高大栓早嚇的臉色灰白,隻是看著陶陶張了張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陶陶歎了口氣,早知道大栓是個老實人,這老實人見了官就跟見閻王差不多,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時辰不早,耿泰得回去交差事,便一揮手:「帶走。」


    兩個字剛出口,就聽小安子高聲喊了句:「奴才給爺扣頭。」說著跪在了地上。


    他這一跪不要緊,院子裏的人呼啦啦跪下了一片。


    陶陶看了門口一眼,不同於上次的打扮,這次美男王爺穿的極為隆重,蟒袍玉帶,紫金王冠,像是剛從朝堂上剛下來的,可惜了一張英俊的臉,卻不言不笑,叫人從心眼裏發顫兒。


    跟那雙冷而利的目光對視了一會兒,陶陶最終敗下陣來,低頭錯開目光,暗裏嘀咕,不是姑奶奶慫,是美男王爺的姿色太過惑人,自己是怕給美男誘惑了去才避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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