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剛要說什麽,就見魏王匆匆跑了進來,拉住晉王:「老七我正找你呢,怎麽跑這兒來了,母妃哪兒的人傳了話來,要你即刻進宮,快著走。」說著拉了晉王要走。


    晉王卻沒動,隻是看著陶陶,魏王湊近他耳邊小聲道:「這裏你就別管了,我跟你保證沒人敢為難這丫頭,你在這兒鬧反倒不好開脫她。」


    晉王其實也明白這個理,卻仍有些不放心,低頭望著陶陶:「別怕,我盡快接你出去。」


    陶陶衝他露出個大大的笑:「你放心吧,我不怕,我等著你來接我。」晉王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跟旁邊的洪承吩咐了一聲:「找個妥帖的丫頭進來給姑娘梳洗換衣裳,被褥吃食也送過來。」交代好才轉身去了。


    魏王看了陶陶一眼,皺著眉出去了,那眼神仿佛她是什麽禍害。


    陶陶也不想啊,可誰讓自己倒黴呢,這人要是倒黴起來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自己逛個廟怎麽就跟犯朝廷的邪教掛上了。


    晉王是走了,卻吩咐洪承留了下來,洪承是一百個不樂意,可爺的令也不敢不聽。


    陳英雖強硬,到底也知道見好就收的理兒,晉王沒把人帶走,就是給了自己麵子,自己不兜著還能怎麽著,對於這位怎麽在牢裏折騰,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過去了。


    陳英這會兒也覺得這丫頭弄不好真冤枉,就她剛的樣子,完全就是個小孩子,怎可能加入什麽邪教,隻是這案子既落到自己手裏,就得查清審明了才行,而且,這小丫頭也聰明,剛那幾句什麽不放走一個壞蛋,也不冤枉一個好人,明明白白是說給自己聽的,年紀不大,倒挺機靈。


    不過這丫頭倒是什麽來路,讓晉王如此護著?


    陳英出大牢回了刑部衙門,便問身後的耿泰:「何時晉王府有了這麽一位,之前怎麽沒聽過?」


    耿泰道:「大人,這位就是上回陶像案的那位陶家的姑娘。」


    陳英:「哦,原來是她,她不是搬到晉王府去了嗎,怎麽又在廟兒胡同?」


    耿泰:「這個小的就不知了,想來是跟晉王殿下鬧了別扭,這位姑娘年紀小,小孩子脾氣,哪有個準兒。」


    旁邊的衙差聽見了忙道:「這個小的倒是聽說了些,聽說這位陶姑娘想自己做買賣賺錢,晉王殿下不答應,這位姑娘性子倔,一甩腦袋就出去了。」


    陳英:「便她是晉王府的人,也需查清底細,不可徇私輕放了她。」話音剛落下人來回說潘鐸來了。陳英忙叫請進來。


    彼此見了禮,潘鐸把手裏捧著的一宗案卷呈上:「陳大人,這是我們王爺叫奴才送過來的。」


    陳英打開一看:「這個陶二妮是何人?」


    潘鐸:「陶二妮就是如今關在大牢裏的陶二姑娘。」


    陳英愣了愣,翻了翻手裏的案卷,這是一份宗族家譜,記錄著陶家的祖宗幾代人,祖籍何處,何時遷到哪裏,做過什麽營生,如今還有那些族人,記錄的清楚明白,下頭有當地鄉紳裏長,官府戶籍官員具保,絕不可能作假:「這陶家祖上倒也算書香門第,怎麽如今……」說著停住話頭。


    潘鐸笑道:「如今也不差,我們爺說二姑娘年紀雖小卻有傲氣,若能好好教導,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陳英奇怪的看向潘鐸,心說這丫頭不是晉王府的人嗎,怎麽秦王也這麽上心,這個案卷送過來,也等於這丫頭證了清白,秦王何時這麽喜歡管他人的閑事了。


    略沉吟道:「王爺可還有吩咐?」


    潘鐸:「我們爺說大人是刑部正堂,豆*豆*網。如何審案?怎樣發落,全憑大人裁奪。」


    陳英這才鬆了口氣,案卷既在,這丫頭的嫌疑就算洗清了,若早知如此,剛才讓晉王把人帶走也無妨,是自己太過謹慎,生怕這丫頭跟邪教那些人有牽連,方才跟晉王對上,雖說自己並不怕得罪晉王,到底也不能太過,放了這丫頭的人情還是落在晉王身上妥當,也免得鬧得太僵,畢竟還得同朝為官,對方又是皇子。


    一說到皇子,就忍不住想起十五,陳英腦仁都疼,也不知自己怎麽惹著這個混世魔王了,上回跑到自己府裏大鬧了一場不算,後來在宮外頭截住自己,恐嚇自己不許到皇上跟前兒告他的狀,自己是得了萬歲爺宣召進宮回考場舞弊的案子,哪是去告狀,可任自己好說歹說那位也不信。


    且,打哪兒以後,有事兒沒事兒就叫身邊兒的小太監來敲打自己,弄得陳英煩不勝煩,如今又多了晉王,以後不定多少麻煩事呢?


    想到此揮揮手:「把人放了吧。」


    耿泰進到大牢的時候,真有些傻眼,這還是大牢嗎,簡直比自己家都舒坦,地上的稻草墊子丟了出去,鋪上一層厚厚的氈墊兒,靠牆放了一張軟塌,旁邊放了張小桌,桌上收著見底兒盤子,估摸是剛吃完,而那位本該愁眉苦臉的犯人,這會兒正盤腿坐在塌上,就著小丫頭的手吃山楂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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