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哪兒坐得住,眼前不時閃過那丫頭的樣兒,哭的那樣淒慘實在叫人心疼,略應付了五哥幾句,尋個托詞出來,想再去牢裏瞧瞧,不想人就放出來了。


    小太監:「奴才不敢欺騙主子,是耿泰傳了陳大人的話,說有具保的案卷,證明姑娘跟那些人無幹。」


    「案卷?什麽案卷?」晉王正要底細問,後頭追出來的魏王道:「你這性子自來不是急的,卻怎一遇上這丫頭就毛躁了,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走,耿泰說的是陶家祖籍宗譜,另有所屬州府具名的案卷,若是旁的案子也還罷了,跟邪教有了牽扯,便她再清白也說不清,唯有把她陶氏的宗譜的戶籍記錄拿來,以證清白方能開脫她。」


    晉王愣了愣:「五哥這兒怎會有陶氏宗譜?」


    魏王咳嗽了一聲:「當日瞧你對秋嵐有些意思,母妃便叫我去查了查陶家的底細,你也莫惱,咱們這樣的身份,府裏哪怕一個挑糞的奴才,也得來處清明才行,秋嵐入了你的眼,你要抬舉她,更需身世清白,更何況,她還是個外省人,前頭還嫁過男人,母妃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難道讓個不明不白的人天天在你身邊不成,這一查才知道陶家祖上也算書香門第,抬舉了倒也過去眼,隻這家底查明了,人卻不在了,也未想到秋嵐沒用上,倒幫了她妹子,想來天意如此,冥冥中自有注定,這丫頭倒比她姐福氣大些,隻是性子乖張,你既非把人擱在身邊,就得好好教她規矩禮法,上下尊卑,不然,以後不定惹出大禍事,若你下不去這個狠心,不如找兩個宮裏的嬤嬤出來教她些日子,也就是了。」


    晉王:「陶陶的事兒就不用五哥費心了,我自會管教,這次的事兒多謝五哥幫忙,我先回了。」說著上馬走了。


    魏王搖搖頭,他這個親兄弟,風姿俊秀在他們幾個兄弟裏頭算拔了尖兒的,性子卻太過孤傲古怪,那丫頭簡直就是個禍頭子,才多少日子就惹了這麽多麻煩,往後不定怎麽折騰呢,那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兒,怎麽這嫡親的姐倆兒就差了這麽多呢。


    旁邊的管家低聲道:「這陶家案卷爺直接送去刑部不就好了,做什麽讓奴才先送到三爺府上?」


    魏王:「我是懶得跟陳英打交道,這老家夥是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上回為了陶像的案子,我剛開口,就讓他兩句話噎了回來,別看他見了我們這些人扣頭見禮恭敬非常,心裏頭可沒把我們幾個放在眼裏。」


    管家:「這老家夥生了個石頭腦瓜子,不開眼,倒是對三爺不大一樣。」


    魏王:「你不知,這裏有個緣故,前些年南邊發水,父皇讓三哥去南邊兒放糧賑災,當時陳英正在南邊的知府任上,跟三哥一起共過事,有些交情,故此三哥的麵子,多少能賣些,且他剛在牢裏跟老七對上,若這時候我叫人送了案卷過去,他知我跟老七是一母所出的兄弟,正在氣頭上,沒準就駁我的麵子,借三哥個名頭穩妥的多。」


    管家忙道:「主子英明,隻是三爺平日不大管這樣的閑事,這回怎麽倒變了。」


    魏王:「這事兒我可也想不通,那日三哥府裏的賞花宴上,瞧三哥對這丫頭格外和善,還特意跟她說了兩句話,後來陶像的案子也幫了忙,這回我不過是試試罷了,倒沒想三哥如此痛快的叫潘鐸送了去,從這兒上想想,這丫頭倒也有些造化,算了,說到底不過一個小丫頭罷了,還能折騰出天去不成。」


    管家:「奴才瞧著七爺也就是兩天新鮮勁兒,秋嵐一死,心裏頭有些過不去,想在那丫頭身上找補找補,那丫頭年紀小也沒什麽姿色,性子又乖張,七爺的脾氣哪是好的,鬧個幾次煩了也就丟開了。」


    魏王歎了口氣:「但願如此,就怕他入了扣,要是入了扣兒可就出不來了,得了,這才哪兒到哪兒,早著呢,且往後瞧吧,不過,這丫頭沒個怕不行,這回怎麽也得讓她吃點兒教訓,要不然,以後真能無法無天的惹禍。」


    管家:「七爺如今正在熱乎頭上,爺若出麵教訓那丫頭,隻怕七爺不依。」


    魏王挑眉:「我何時說要教訓她了,她不是愛熱鬧嗎,我請她瞧場大熱鬧……」


    主仆擱下話頭回府不提,且說陶陶,昨兒一宿沒睡,今兒一天又是擔驚受怕,這會兒好容易事兒過了,哪還撐得住,一上車靠在小雀身上就睡著了,到了王府大門口還沒醒。


    小雀推了她一下:「姑娘到了,姑娘醒醒,到了……」推了幾下根本沒用,這位還打著呼嚕呢,忽聽外頭磕頭請安的聲音,知道是王爺出來了,小雀嚇了一跳,忙用力推了陶陶一下。


    陶陶這回醒了,不情願的揉了揉眼:「小雀兒你推我做什麽?」


    小雀:「姑娘,咱們到了。」


    陶陶翻了白眼:「到就到了唄,我再睡會兒礙著誰了。」說著閉上眼又要睡。


    小雀忙推她:「姑娘,要睡府裏頭睡去,哪有在車上睡的,再說,主子在外頭呢,你這樣可不成規矩。」說著忙把陶陶的衣裳頭發整理好,推開車門下去磕頭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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