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說這些話的時候偏巧趕上萱小姐正在窗戶外頭聽著呢,以萱小姐的性子哪忍得下這口氣,回去就把自己的屋子砸了個稀巴爛。


    朱貴昨兒還擔心這件事兒完不了呢,本來琢磨著老太太過壽,那丫頭又剛住到晉王府,估摸七爺不會帶她過來,不想偏就來了,剛在壽堂拜壽,就瞧著萱小姐的神色不對,正說找人盯著,這就出了岔子。


    且,這件事兒便自己去了也無濟於事,自己也是奴才,趕上去拉扯小姐不成,若是勸,那兩位的性子,隻怕自己把嘴皮子說破了也屁事不頂,幹脆還是回了老爺吧。


    想著忙出去到了前頭主席在大老爺耳邊嘀咕了幾句,朱貴的聲兒不大卻給湊過來的十五聽了正著兒,蹭的站了起來:「我說半天不見那丫頭呢,原來打架去了,這可比李逵探母熱鬧多了,爺得去瞧瞧。」說著轉身就出了席,一溜煙跑了。


    朱貴本來是想暗裏稟告了大老爺,把事兒蔫不出溜的了了就得了,哪想給十五爺一下子嚷嚷了出來,席上誰還不知,忍不住偷瞄了七爺一眼,這位爺可是出了名兒的護犢子。


    果然,七爺臉色微沉一句話沒說,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晉王已下席去了,五爺十五爺也隨後去了,大老爺二老爺哪還坐得住,也站了起來,然後三爺五爺怕鬧出事兒來,也跟了過去。


    一眾人到凝翠亭的時候,就見兩個丫頭還抱在一起,你掐我,我擰你的糾纏呢,旁邊她們倆的小丫頭也是互相揪住頭發,你踹我一腳,我踢你兩下,完全就是小孩子打架。


    偏偏十五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蹭一下跳在台階上指著陶陶:「我說你小子跟我打架的本事呢,怎麽連個丫頭都對付不了。」


    五爺見實在不像話,不禁道:「老十五你跟著湊什麽熱鬧,趕緊下來,成什麽樣子。」說著把他拖了下來。


    大老爺見鬧得實在不像話,忙吩咐幾個婆子上去把兩人拉開,兩人的樣子已經不能看了,陶陶臉上挨了一記黑拳,左眼的眼眶有些淤青,早上小雀兒費了半天力氣才梳好的包包頭,也散了,頭發披散下來,垂在肩膀上,亂蓬蓬的跟個瘋婆子差不多。


    身上的衣裳又是泥又是土,袖子上扯了個大口子,露出一截子雪白的胳膊來,晉王見十五直勾勾盯著陶陶的胳膊,微微皺了皺眉,叫小安子把自己的鬥篷拿來,走過去披在陶陶身上,給她仔細係上帶子,又幫她的頭發攏了攏,才牽著她的手在自己身邊兒站了。


    晉王這一番動作,他跟陶陶都不覺得有什麽,可看在眾人眼裏便有些不一樣了,尤其姚府的兩位老爺。


    本來二老爺一見自己閨女這個狼狽樣兒,火氣早竄了上來,陶家這丫頭如今能在晉王府住著,憑的不過是她姐陶秋嵐跟晉王那點情分罷了,說到底不過是個奴才,卻敢跟子萱動手,豈不瘋魔了。


    子萱什麽身份,國公府千金貴女,自己的掌上明珠,竟然給個不知哪兒來的野丫頭打了,這還了得,本要發作,卻給晉王明顯護犢子的行為,弄的上不來下不去,想發作卻也知道不妥,雖說晉王是自己的外甥,是後輩,卻是皇子,平常他跟魏王叫自己一聲舅舅是客氣,真格的自己見了他們得磕頭問安,這是規矩。


    更何況,這個外甥什麽性子,自己還能不知嗎,這是擺明了要護著這丫頭啊,不能拿這丫頭如何,忽瞥見跟四兒站在一起的小雀兒,二老爺頓時找到了發作的地方,抬手指著她:「你們是怎麽伺候的,敢是忘了死了。」


    小雀兒卻精,根本不理二老爺,撲通一聲跪在晉王跟前聲淚俱下:「主子今兒是奴婢的錯,讓二姑娘受了委屈,奴婢該死。」


    晉王低頭看了她一眼:「你的小命暫且留著,說,倒是怎麽回事?不是讓你陪著姑娘來花園散散心的嗎,怎麽就打起來了。」


    小雀瞥了那邊兒的姚子萱一眼,開口道:「奴婢是陪著姑娘來園子裏散心的,姑娘說這個亭兒的名兒起的妙,景兒也好,就在亭子裏坐著看景兒,覺著口渴,讓奴婢去端茶的功夫,不想姚府的萱小姐就來了,先罵姑娘是不要臉的狐狸精,又讓姑娘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德行,就敢高攀主子,讓姑娘趁早識趣滾蛋,還說什麽姑娘的姐姐就是姑娘的影兒,好在二姑娘脾氣好,又念著今兒是老太君過壽,怕鬧起來傷了姚府的體麵,未跟宣小姐爭辯,不想倒更惹惱了萱小姐,衝過來就跟姑娘扭打在了一起,奴婢本想勸開,卻給這丫頭攔住,才讓姑娘受了委屈。」說著一指四兒。


    陶陶心裏都佩服小雀了,這丫頭平常瞧著挺傻的,不想到了關鍵時刻這麽機靈,簡直猴精猴精的,她這番話雖說的八九不離十,卻該詳的時候詳,該略的時候略,既把事兒說明白了,還順道告了這位姚家主仆一狀,實在機靈。


    四兒聽了可不幹了:「你,你胡說。」小


    小雀兒:「我哪句是胡說的,你指出來,主子跟前我跟你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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