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心說這種盲目的自大正是中華民族的悲哀,被自大蒙蔽了眼,隻把對方看成番邦小國,殊不知最後這些番邦小國卻給了中華民族每一個人都沒齒難忘的屈辱。


    姚子萱:「既是洋人的貴族,怎麽不住在官驛?」


    朱貴:「這個叫保羅雖是貴族卻是個洋和尚,不是外國使節,並無國書遞送,不能住進官驛。」


    姚子萱:「既是和尚,你帶我們來找他做什麽,況且,他都窮的住這兒了,哪有好東西給我們?」


    朱貴:「二小姐有所不知,正是因為窮,這洋和尚便想了一條生財之道,時常倒騰他國裏東西來賣,用以維持生計。」


    陶陶極不欣賞姚子萱對待朱貴的態度,雖說是她家的下人,可朱貴年紀有了,又在姚府服務多年,怎麽也該有些體麵,至少得尊重老人家,扯了扯她:「別問了,你大伯既讓朱管家帶咱們找這個叫保羅的自然有用,先見了人再說,隻不過,這教堂怎麽這麽破?」


    朱貴:「這還是聖祖剛登基那會兒,來了個洋和尚,不知怎麽得了聖意,當上了聖祖爺的老師,蓋了這座洋和尚廟,又弄了幾個洋和尚來這兒修行,後那些邪教鬧事兒,出了大亂子,洋和尚害怕被牽連,忙著跑了,年頭長了,無人修繕便荒了,後來這個叫保羅的洋和尚住進來,有了閑錢就收拾收拾,才像些樣兒。」


    姚子萱瞪大了眼:「這麽破還像樣兒?」


    朱貴:「外頭瞧著破,裏頭還過得去眼,小姐進去瞧瞧就知道了。」說著讓小廝上前叫門兒,老半天才出來個金發碧眼的洋人,長得極高大,身上穿著一件半舊的修道服,胸前掛著十字架,看見她們現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嘟囔了句上帝保佑,方才開口:「原來是朱管家,您可是稀客快請進請進,我這兒有上好的茶,給您泡一杯。」


    保羅一句話嚇得朱貴臉色都變了,忙擺手:「你們那茶我可吃不慣,竟比藥湯子還苦呢,哪兒是喝茶,分明是喝藥啊,還是算了吧。」


    陶陶一聽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問:「你這兒有咖啡?」


    保羅這才看見旁邊的陶陶跟姚子萱,疑惑的問:「」這兩位是……」


    朱貴:「這位是陶姑娘,這位……」剛琢磨要不要把二小姐的身份說出來,畢竟二小姐不比陶陶,陶陶雖是晉王府的人,出身卻平常,而自家的二小姐可是國公府的千金貴女,雖說大老爺答應了讓二小姐跟陶陶一起做生意,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張揚,隻是不說身份又不知該怎麽介紹呢,一時有些遲疑。


    姚子萱等不及,擠到陶陶旁邊來笑眯眯的道:「我是陶陶的姐姐萱萱。」說著兩隻眼一錯不錯的盯著保羅看,那樣兒要多花癡有多花癡。


    陶陶差點兒笑出聲,這丫頭也太不知遮掩了,莫不是給保羅迷住了吧,這保羅是很帥,外國人的五官輪廓本就深邃,加上這位還是貴族,即便落魄些,骨子裏那股屬於貴族的氣質還在,加上高大挺拔的身姿,的確帥,尤其跟朱管家站在一起,簡直是天壤之別。而且,萱萱都出來了,實在可笑。


    朱貴頗有些尷尬,雖知道自家二小姐一慣是個直爽性子,可也沒這麽直的,哪有未出閣的小姐,這麽盯著男人看的,要是二老爺知道還了得,忙咳嗽了一聲,提醒二小姐自己還在跟前兒呢,多少收斂一些。


    可男色當前,姚子萱根本沒功夫搭理朱貴,拉著陶陶跟保羅說:「我們倆在海子邊兒上開了個鋪子,想賣些稀罕東西,朱管家說你這兒有,我們就來了,怎麽著,你們洋人的待客之道是在大門口說話兒嗎?」


    保羅忙讓過大門微微彎腰抬手:「寒舍鄙陋,兩位小姐莫要嫌棄,請進。」


    陶陶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洋人還真搞笑,一會兒洋文一會兒還拽兩句中文,不倫不類有意思的緊。


    朱貴沒跟進來,估摸姚子萱嫌他礙事兒,尋個借口把他支走了,就跟陶陶進了教堂。


    陶陶左右打量了一遭,雖年久失修卻仍能看出修建時的精美,想來當初聖祖爺對他那位洋老師還是頗為推崇的,甚至允許在這京城裏蓋了座教堂,若不是鬧了反朝廷的邪教,受了牽連,說不準也成了氣候,所以說,這什麽事兒成不成的,一看時機,二看運氣,三才看能力,自己的時機不錯,運氣有些差,能力嗎?應該還過得去吧。


    就像朱貴說的,教堂裏頭比外頭強的多,一進保羅的小客廳,陶陶立馬愛上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再也不想起來。她受夠了這裏的家具,即便晉王府裏也是一樣,木料再珍貴,雕工再細致精美,也跟舒服掛不上邊兒,無論椅子還是床都是硬邦邦的,她十分想念自己軟乎乎的床。


    還以為這輩子隻能想想了,卻不料在保羅這兒竟能感受到,令陶陶頗為激動,而且,保羅這裏還有咖啡壺,衝了兩杯放在兩人跟前兒,滿屋子咖啡香。


    姚子萱一看黑乎乎真跟藥湯子似的,有些不敢喝,卻見陶陶喝了一口,然後閉上眼,那樣兒仿佛極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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