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得意的道:「別人都需提前訂,唯獨我不用。」


    七爺:「這是為何?」


    陶陶抿著嘴樂,就是不說話。


    見她不說七爺看向小安子。


    小安子忙道:「那個蓧麵館子先頭都快關門了,成日成日的沒人,是二姑娘幫他出了個主意,生意才好起來的,那老張頭兩口子都恨不能把二姑娘當財神爺拜呢,巴不得姑娘點菜呢,哪還用預訂。」


    七爺恍然:「那個對對子送菜的招數是你想出來的?」


    陶陶:「不過噱頭罷了,說到底,還是老張頭的廚藝好,做的西北菜夠地道,先頭之所以生意清淡,是缺少宣傳,酒好不怕巷子深,這句話本身就是悖論,酒再好也得有人嚐過才知道,況且,他的館子既開在海子邊兒上,一味追求量大味好是不成的,去海子邊兒逛的隻有兩類人,一是達官貴人,二是來京趕考的舉子,達官貴人荷包裏有的是銀子,下館子吃的是個新奇,那些舉子是讀書人,讀書人最是矯情,凡事都要講個雅字,最喜歡做詩對個對子什麽的,先頭老張頭兩口子的菜價太便宜,達官貴人去怕低了身份,讀書人又嫌不雅,自然沒人去了,沒主顧上門還開什麽館子,這就跟瞧病一樣,得對症下藥,投其所好方能讓對方心甘情願的上門。」


    對症下藥?七爺點點頭:「你的鋪子沒開張,東西就都賣了出去,也是這個道理。」


    陶陶點點頭:「我的本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做買賣之前自然要先做好計劃,掂量好了賣什麽?賣給誰?怎麽賣?方能不賠了本去……」


    七爺見她說的口渴,把自己的茶遞過去,陶陶灌了半碗下去,接著滔滔不絕說的她的生意經,連說帶吃一頓晌午飯足吃了一個時辰方罷了。


    吃了飯喝了兩口茶,陶陶就困了上來,一個哈氣接著一個哈氣,說話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眼皮也開始打架。


    過了會兒聽不見她說話,七爺抬頭,不禁失笑,就說這丫頭若沒睡著斷不會清淨,可見這些日子是累了,靠在枕頭上都能睡著,叫小雀兒去拿了一床夾紗被過來,接過來搭在她身上。


    見她頭發有些亂,伸手攏了攏,低頭瞧了她一會兒,這丫頭睡得倒實,鼻息均勻,小臉紅潤……七爺的手指輕輕滑過眉間,忽想起頭一次見她的時候,黑瘦黑瘦的個丫頭,可是這一對眼睛卻光芒閃動靈氣十足。


    如今倒是白了許多,雖比不上她姐,細細端詳卻也清秀可人,發個脾氣使小性子的時候,更有幾分嬌憨,讓人忍不住想寵著她。


    之前沒有她的時候,他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可有了這有之後,便覺有個人陪著其實更好,聽她嘰嘰喳喳的說些稀奇古怪的話,一起吃飯,或自己寫字,她在一邊兒瞧著,哪怕自己看書的時候,她像現在這樣睡著也好,隻這麽瞧著她,就覺內心分外安和。


    他何曾想過秋嵐的妹子使這樣一個丫頭,忽聽這丫頭打起了小呼嚕,忍不住失笑,她倒是沒心沒肺,早上還跟自己鬧別扭呢,這會兒就睡得如此香甜,還真是小孩子,揮揮手叫屋裏伺候的人都下去,略調了調她的睡姿,歪在她對麵,接著看書去了。


    小雀兒輕手輕腳的一出來,洪承便拉著她指了指屋裏。


    小雀兒知道是問屋裏的情形,小聲道:「大管家放心吧,好了,這會兒姑娘睡著了,爺看書呢。」


    洪承鬆了口氣,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終於好了,再這麽折騰下去,我這把老骨頭都得折騰散了。」


    小雀捂著嘴樂。


    洪承瞪了她一眼:「笑什麽笑,以後在姑娘跟前伺候的時候機靈點兒,多勸著姑娘些,別總在外頭待著,爺縱然脾氣再好,若惱了也沒你的好果子吃。」


    小雀兒嘟嘟嘴:「姑娘的性子,大管家還不知道嗎,哪是我能勸動的,不過,我瞧姑娘心裏有爺呢,前頭口口聲聲說要搬出去,爺真應了,姑娘倒別扭上了,這不巴巴的定了菜回來,不就是主動示好嗎,要不然,依著姑娘的性子,早收拾著搬出去了。」


    洪承忍不住笑道:「你這丫頭倒越發口舌伶俐,可見那句老話兒說的是,跟著木匠會拉鋸,跟著瓦匠會和泥,你這丫頭才跟了二姑娘一個多月,就能言善辯了,行了,隻姑娘不再避著爺,這片雲彩就算過去了,咱們當差的日子也好過些。」


    正說著,外頭的小子跑過來回說五爺來了,已經請到了前頭花廳裏坐了。洪承忙小聲再窗下回了。七爺嗯了一聲,看了對麵的小丫頭一眼,叫了小雀進來囑咐了兩句,方才出去了。


    進了花廳兄弟見禮落座,上了茶來,五爺方道:「陶陶呢?又出去了?」


    七爺搖搖頭:「想是這些日子累了,吃了飯就睡著了。」見五哥今兒的臉色不似以往,擱以前,五哥來必是來讓自己管束陶陶的,今兒瞧著倒不像:「五哥找陶陶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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