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市集熱鬧非凡,來往的皆是身著草鞋麻衣的村民,充斥著淳樸鄉味的吆喝叫賣聲。


    市集攤位前多是賣米肉蔬菜,也有少部分賣布匹絹巾,脂粉香料,大都不精細,濃重的花粉味混合著人流走動揚起的灰塵,鑽入口鼻,直刺得蘇青荷想打噴嚏。


    蘇青荷來回溜達了一圈,發現豬肉最貴,大概是二十三文錢一斤,因豬肉可煉油,肥肉總比瘦肉貴些。沒有看見有賣牛肉的,許是朝廷有頒布不得宰殺耕牛的條令,家禽中以雞鴨最便宜。


    掂量下兜裏的銅板,蘇青荷挑了一隻二斤的蘆花雞,舀了一小袋粳米,一大袋玉米麵。


    臨走前,蘇青荷想了想,還是繞到了豬肉攤前,指著堆放在一旁角落的豬肚豬肝,問正在剁肉的屠夫:「這些怎麽賣?」


    屠夫詫異地瞟了她一眼,手下動作不停,粗糲的嗓門喊道:「十文一斤。」


    這裏的人都對牲畜的內髒不感冒,許是嫌腥氣,蘇青荷方覺撿了個大便宜,忙稱了一斤豬肚,樂顛顛地回了村。


    回到茅屋,蘇庭葉正在收拾衣物,短手短腳做起事來意外地麻利,蘇青荷進裏間時,就見他已歸整好了一大一小兩個包袱。


    兩個包袱裏就一身蘇庭葉的短衫,還有一件冬季的舊襖,她自己的衣物倒不少,這個季節能穿的薄衫有四件,衣料並非什麽好料子,雖未到打補丁的程度,但也顯得很陳舊了。


    蘇青荷把那些破爛的棉襖、長裙都拿了出來丟在一邊,隻帶了路上能穿的方便行路的麻衣短衫。


    整理完衣物,緊接著擦鍋生火。煮了半鍋水,把買來的一小袋粳米都放了進去,外加一大把的芥菜。拿起灶台上的刀,轉過身想去門口殺雞,卻見蘇庭葉麵無表情地舉著柴刀就要往雞脖子上招呼。


    「我來我來!」蘇青荷嚇了一挑,忙上前奪下他手中的刀。


    果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柴刀足有七八斤重,她自己拿著都覺著壓手,小包子單手舉著竟絲毫沒有吃力的樣子,蘇青荷無力地望天。


    「殺雞就交給阿姐,你過去看火就好。」蘇青荷按住咯咯亂叫的蘆花雞,扭頭道。


    蘇庭葉狐疑地看著她,眼中擔憂味甚濃,他那阿姐什麽時候會殺雞了?她不是從小一見血就暈,每次殺雞都躲得遠遠的嗎?可架不住蘇青荷的催促,小包子還是老實地回了屋。


    蘇庭葉剛蹲下來往灶台裏加了一把柴火,就聽屋外的雞鳴聲漸漸消失了,一盞茶的功夫,蘇青荷拎著光溜溜地雞走進來,摔在案台上,擼起袖子,大刀闊斧地開始剁雞肉。


    蘇庭葉看著她賣力剁雞的背影愣了半響,繼而低頭續柴,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麽。


    先片下來兩大塊雞脯肉切成絲,待鍋中水沸騰了便加了進去,剩下的帶骨雞塊,蘇青荷打算和豆葉一起清炒。


    但很快,蘇青荷就悲催地發現,在這貧瘠單調的古代,不僅沒有發酵粉等複合人工製品,像白糖之類的調料更是奢侈品,灶台上的陶罐裏僅有一些粗鹽,醋、醬油及蔥薑調料,更別說八角、孜然、茴香之類的香料了。


    半個時辰後,經她一番費勁心思的鑽研鼓搗,一桌還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總算上桌了。


    涼拌豬肝豬肚,豆葉炒雞塊,雞絲芥菜粥,還有厚厚一疊金黃噴香的玉米餑餑。


    小包子看得眼神都直了。蘇青荷舀了一大勺粥遞給他,不像之前秦氏那般的清水粥,沉甸甸的一碗。


    粥燉的時間久,每顆米粒都融進了雞肉的味道,蘇青荷沒放鹽,口感可能不比現代加了胡椒粉、麻油的味道好,但勝在原汁原味,配著薺菜特有的清香,十分爽口。


    蘇庭葉沒把持住,接過就囫圇地吃起來,連喝了幾大口才想起夾菜,夾了一筷子,半響才認出來是豬肚,疑惑道:「阿姐,你怎麽買了豬肚,這個很腥的,沒人吃。」


    「你先嚐嚐,應該不會腥。」蘇青荷拿了一塊玉米餑餑,就著粥小口地吃起來。這兩日實在是太疲累了,在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打擊下,蘇青荷覺著自己這原本就沒幾兩肉的小身板似乎又瘦了點,還有小包子,臉色也太差了些,希望以後能從夥食上補回來。


    思至此,蘇青荷低頭看了眼自己一馬平川的胸膛,雖然這具身體不過十四歲,但也實在是太、平、了!想光靠改善夥食恢複到前世的c等級,蘇青荷隻覺得任重而道遠……


    前世的蘇青荷除了賭石,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吃。一得空閑,就拉上一幫狐朋狗友,打著考察的名義四處覓食,而蘇青荷其人又是出了名的懶,時間長了也厭得動彈,便嚐試著自己做,吃過一次的菜品,自己便能做出七八分相似。


    蘇青荷萬幸自己點亮了廚藝這個技能,否則現在這境地,莫不是要眼巴巴地看著還沒灶台高的小包子忙上忙下,簡直是太羞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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