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荷眉眼彎彎:「試一試罷,權當玩個遊戲了。」


    三人靜默不語,看向蘇青荷的眼神明顯帶著擔憂。


    古意兄妹和殷守三人暫住在城北的客棧,正好與蘇青荷方向相反,走到巷口時,幾人約好明日聚首的時間,便分開了。


    蘇青荷回到客棧,小包子還是在乖乖地練字,隻不過這回練得是從掌櫃處那裏借來的,正經的字帖。


    蘇青荷讓他收拾好筆墨,自己則過去收拾衣物包裹,小包子覺著不對勁,輕聲問:「這次要換客棧住了麽?」


    蘇青荷捏捏他的臉蛋,小包子沒有躲,一副任她蹂躪地模樣:「不是客棧,是新家。」


    小包子眼睛睜大了一瞬,又恢複了平靜,他已經適應阿姐給他時不時帶來的驚喜,收拾完筆墨,過來幫蘇青荷收拾衣物被褥。


    在客棧吃完晚飯,蘇青荷帶小包子去琳琅軒取了那塊毛料,推拒了曹掌櫃的一番挽留,徑直去了新宅子。


    宅門是半敞開的,蘇青荷踏進去時,恰看到庭院中間有一位身材略有些肥胖臃腫的婦人,正坐在一個矮杌子上在柴房門口洗菜,一位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惦著腳尖,一跳一跳地在修剪海棠樹的枝葉。


    中年婦女見蘇青荷走進門來,放下手中的菜,慌忙站起身來,將濕漉漉的雙手胡亂地在布裙上抹了抹,有些局促地笑著迎上去:「是蘇小姐吧?」


    蘇青荷點頭回笑:「叫我青荷就好,嬸子您便是賀先生說的跟了他好些年的忠仆罷,怎麽稱呼呢?」


    中年婦女拉過一旁傻站著的少女,扯起靦腆的笑容:「小姐您太客氣了,我是周嬸,這是我閨女春杏。」


    春杏生了一張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嘴角還有一對淺淺的肉梨渦,長相頗為討喜,此時有些怕生地低頭扣著手指,時不時地偷偷用眼角瞄著蘇青荷和個子小小的蘇庭葉。


    蘇青荷亦是笑著點點頭,隨後徑直走進了主屋,將包袱和毛料放下,周嬸悄悄用手戳了春杏兩下,春杏才後知後覺地慌忙奔進屋裏,幫蘇青荷收拾起了包袱衣物。


    賀先生的確很心細,主屋包括兩個廂房裏的被褥皆是嶄新的,床幔卷簾也都被拆卸下來重新洗過,房內所有的家具設施一應俱全,桌椅床架皆是上好的楠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主房內的布置太過於文人氣了,清雅有餘,大氣不足,大廳博古架上擺著的幾乎全是文房四寶、茶壺、折扇等文人愛好的小玩意,蘇青荷是絲毫不感冒,倒覺得白白浪費了那六層黃花梨鏤紋的博古架。


    蘇青荷心道,這博古架若是擺滿了各色的翡翠擺件,那該有多麽賞心悅目。這想法一浮上來,蘇青荷倒覺得可行,她還有三大塊芙蓉馬牙種的毛料寄放在玉石店裏呢,明日便去取回來,再找玉石加工店做出擺件,把這博古架上堆滿翡翠,並非是很遙遠的事。


    前世的蘇青荷便有收集各類翡翠的愛好,並非隻是翡翠,包括瑪瑙、碧璽、金絲玉、「中國皇後」菱錳礦等幾乎所有可以叫得出名稱的玉石寶石,她都有所收藏。不知是不是異能的緣故,她對石頭總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狂熱喜愛,碰上中意的,不惜花上千萬的高價也要將其買下。想到這兒,蘇青荷有點心痛,不知在她失蹤穿越了之後,父母會不會將她那一屋子的收藏品盡數變賣了?


    如今既再次走上了賭石這條道兒,蘇青荷的玉石收集癖又漸漸開始蠢蠢欲動,壓下這份心思,蘇青荷轉頭和春杏嘮起了家常:「你和周嬸是兗州本地人麽?」


    春杏搖搖頭:「爹爹是兗州人,娘是荊州人,跟著賀夫人陪嫁來的,我從出生就一直在兗州生活。」


    「你爹呢?」


    「爹爹五年前就病死了。」


    「你平時都做些什麽?」


    「我以前是服侍賀家二小姐的,什麽都會,端茶倒水、女紅刺繡、侍弄花草,我樣樣都拿手。」


    蘇青荷忍不住掩唇笑道:「看不出你這麽能幹。」


    春杏本就是個活潑性子,隻是有些怕生,見蘇青荷脾性溫和,沒什麽大小姐的架子,於是漸漸打開了話匣,這一打開便收不住了。


    直到一炷香後,周嬸來敲門,說是做好晚飯了,兩人才止住了嘮家常。蘇青荷和小包子實則在客棧已經吃過飯了,見周嬸忙了一腦門的汗,也不忍拒絕,於是三人一起走到了大廳,隻見桌上已擺滿了三菜一湯。


    油燜香菇、雞絲豆苗、腰果山雞丁,以及一大碗鯽魚豆腐湯,做的色香味俱全,連一直說不餓的小包子也忍不住動了筷。蘇青荷見周嬸和春杏一直在旁邊站著,招呼她們一起坐下吃飯,周嬸連連擺手,隻道下人怎可和主人同席。


    直到蘇青荷放下碗筷做佯怒狀,周嬸才拉著春杏不安地坐下。飯席間,蘇青荷連連誇讚周嬸的手藝,隻道賀先生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周嬸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隻道蘇青荷太抬舉她了。說話談笑間,周嬸春杏不再像開始般那麽拘謹,漸漸放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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