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爺有個侄子叫李善,從小養在身邊。


    這個侄子五年前被人當街打死在了街邊,而打死李善的人就是衛明瞻,起因是李善的馬車擋了衛明瞻的路,兩個人在街邊動起了手。


    衛明瞻自幼習武,身手了得,直接將李善打死在了街邊。


    當街殺人,情況極為惡劣,加上李五爺背後推波助瀾,那件事鬧得很大,後來連皇帝都驚動了。


    雖有明德侯府保著,但許多百姓都看到了,也不好不了了之,這事最後以衛明瞻被送到邊關去曆練才結束了。


    陳嬌娘是怎麽知道的此事,五年前,她跟趙思齊剛到京城落腳,而衛明瞻也是那個時候離開的京都,這是她聽到的第一件事,所以印象很深。


    當她得知魏延很有可能去暗殺衛明瞻的時候,便想到了要在京中布置計劃,但靠她一個人顯然力量不夠,這時候就需要一個人出來幫忙。


    李五爺是她選中的那個人,當年他能不動聲色就逼著明德侯府不得不送衛明瞻離京,且事後明德侯府也並未報複,說明這個人手段和能力都不同一般。


    「您的侄子當年被衛明瞻當街打殺,這仇您不會忘了吧。後來您又逼著他離京多年,此次他回來,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陳嬌娘說起李善之死,果然李五爺神色大變。


    「你什麽意思!」


    「與其等著敵人先動手我們被動,不如我們先動手,占了先機。」陳嬌娘溫聲笑了笑,這笑容跟談論今天吃了嗎一樣尋常。


    即便是李五爺看著她也忍不住露出陣陣驚訝,但還是麵色如常地問道,「你想怎麽做?」


    陳嬌娘一笑,彎了彎眸子,「當然是除掉他了。」


    李五爺一愣,隨後嗤笑一聲,「陳娘子,我看你是異想天開,他可是驃騎將軍,此次又立下戰功,你想除掉他,談何容易!」


    當年衛明瞻還沒立戰功,隻是一個世家子弟得時候,李五爺都費了很大的勁,這才逼得他離京去了邊關。


    如今他立下戰功,今時不同往日,今上野心很大,對鄰國虎視眈眈,早有起戰之意,衛明瞻又英勇好戰,皇帝怎麽可能這個時候動他。


    想除掉他,比登天還難!


    陳嬌娘搖搖頭,湊近李五爺一些,壓低聲音道,「他越是戰功赫赫,越是容易下手。」


    李五爺再度愣了下,「你這話什麽意思?」


    「再過不久,衛明瞻的大軍就要抵達京城,如果這個時候京城之內傳出衛明瞻早就跟南兆人勾結起來,目的就是裏應外合的消息,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陳嬌娘的話,讓李五爺臉色變了幾變,「你,你是想——不行,這事就算傳出去,難道皇帝就會信?」


    「如果消息傳得有鼻子有眼呢。衛明瞻被困危城半月,為什麽敵軍就是攻不破呢,是真的驍勇善戰還是有人故意放水,這可就不好說了。」


    在李五爺震驚的目光中,陳嬌娘又補了一句,「須知人言可畏啊,帝王之心尤其如此。」


    皇帝喜歡武將,那得是聽話的武將,而不是威脅到他安全的武將。


    若是他覺得這個人會威脅到他的安全,那不用別人說,皇帝第一個會動手除掉。


    「陳娘子這招借刀殺人真夠狠的。」李五爺沉默了半晌,眯起眼睛看向陳嬌娘。


    他難以想象,一個女人竟然能想出這種主意,殺人不見血,卻能一招致命,尤其是她說這計劃的時候,絲毫不見慌亂,就像是在尋常不過的計謀了。


    「姐姐!」


    丫頭從廚房跑了回來,手裏還拿著些糕點,興高采烈地朝著陳嬌娘跑來,在她麵前攤開手,「姐姐,好吃。」


    桂花糕,被她握的都變了樣。


    陳嬌娘剛想說都壞了不能吃了,可是看著丫頭期待的眼神,彎了彎唇,伸手將桂花糕拿起來咬了一口,「多謝丫頭,真的很好吃。」


    丫頭聞言更是高興不已,「姐姐喜歡,丫頭也喜歡。」


    陳嬌娘回頭看向李五爺,朝他頷首,「我要說的都盡數告知李五爺了,剩下的,我想您比我清楚該怎麽做。」


    丫頭拉著陳嬌娘跑到一旁去玩了,李五爺一個人坐在室內很久。


    直到管家進來稟告,「陳娘子已經離開了。說來奇怪,丫頭好像特別喜歡陳娘子一樣,這些年也不見她跟誰這麽親近過。」


    「丫頭雖然不似正常人那般,但卻能分辨出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李五爺語氣淡淡的開口。


    丫頭就像是小孩子一樣,看人隻憑著感覺,往往感覺最準。


    旁人看丫頭癡傻,眼中多少都帶著不屑或者輕視,即便是那些照顧丫頭的下人們也一樣。


    但是陳嬌娘不一樣,她看著丫頭的眼神是溫和善意的,絲毫沒有因為丫頭癡傻而看不起她,就拿丫頭給她桂花糕來說,被握成那樣的糕點,換個人定不肯吃的,可陳嬌娘就很自然的吃下去了,完全沒有跟丫頭說糕點壞了不能吃了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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