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張了張嘴,也說不上話來了。


    屋內陷入沉寂,眾人的心裏沉甸甸的,兩個孩子及笄的喜悅也被衝洗的無影無蹤。


    許久,齊王妃才開口,聲音傷感而無奈:“無論怎樣,先把人請進來吧,即使逃避過今日,以後也躲不過去的。”


    齊王爺沒有說話。


    管家站著沒敢動。


    又過了良久,齊王爺屋裏的無力的揮了揮手,“請他去會客廳。”


    管家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往外走。


    府門外隻有耶律阿保一人心情忐忑的站在門外,時不時的抬頭朝著府內觀望,看到管家急匆匆而來的時候,臉上浮現高興而又忐忑的笑意。


    管家走出府門,立在門邊,恭敬的伸手做個請的姿勢:“耶律太子,請!”


    耶律阿保臉上的笑容立刻燦爛起來,謝過之後,抬腳走進府內。


    齊王爺和皇甫逸軒已經坐在會客廳裏等著了,看到他進來,兩人誰也沒動。


    耶律阿保上前,微微彎腰,給兩人行禮:“見過王爺,見過世子。”


    齊王爺也沒有難為他,“耶律太子不必客氣,請坐。”


    “多謝王爺。”


    在下首坐好之後,也不掩飾自己的來意,道:“今日是夢兒郡主的及笄之日,我特意從明國趕過來,親自對王爺和世子提親。”


    齊王爺這才想起了有什麽不對勁,銳利的眼眸打量了他幾眼,不動聲色的問:“兩年不見,耶律太子這武國話說的很好。”


    耶律阿保臉色微微紅了一下,大大方方的回道:“是,兩年前,王爺說的話我句句記在心裏,回去後便開始學習這武國的語言,雖然不是說的特別好,日常的交流是沒有問題的。”


    齊王爺的心裏微微觸動了一下,點了點頭:“耶律太子有心了。”


    “我想要求娶夢兒郡主,自然是拿出我的誠意,總不能等將來大婚以後……”


    話沒說完,被齊王爺打斷:“耶律太子想必是沒有明白一件事,那些都是我的說辭,其實我們的本意是不同意夢兒遠嫁,說白了,是不同意你的求親的。這下你明白了嗎?”


    他這話說的直白,沒有拐彎抹角,耶律阿保聽得很明白。心心念念的願望落空,有些承受不住,臉色立刻便白了,張了幾次嘴,才說出話來:“這……王爺,我……”


    “看來耶律太子是聽明白了,那就請回吧,今日陪了大半天的客人,我們也累了。”見他聽明白了,齊王爺又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一點兒說話的機會也不給他。


    耶律阿保的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皇甫逸軒沉默不語。


    齊王爺看著他,耶律阿寶心情沮喪的站起來,咬牙,詢問:“王爺,我給夢兒郡主準備了禮物,能否……”


    “男女授受不親,想必耶律太子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你若是感念當年的救命之恩,就不要壞了夢兒的名聲。”


    齊王爺說的毫不留情,耶律阿保的臉色越來越白,周身籠罩在一片灰暗的氣息中,呆立在原地,一時沒有說話。


    “耶律太子還有事?”齊王爺問。


    耶律阿保回神,應聲:“沒、沒有了,耶律告退。”


    “慢走不送!”


    齊王爺說完這一句,又“好心”的提醒:“耶律太子若隻是為了求娶夢兒而來,就不必進宮拜見皇上了。今日他心情很高興,多喝了幾杯,應該是回宮歇下了,你若是去了,也不會見到人的,不如,就此回明國。”


    “多謝王爺,耶律知道了。”


    說完,轉身往外走,沒有了來時的愉悅和高興,周身充滿了失望。


    看他走出會客廳,皇甫逸軒微微歎了口氣。


    齊王爺斜視著他,口氣裏充滿了危險:“你有意見?”


    皇甫拾夢和皇甫曜月的親事是齊王爺不能碰觸的部分,誰說跟誰急,尤其今日拓跋罕林和耶律阿保不約而同的上門,齊王爺心裏的火氣有多大可想而知。皇甫逸軒可不想這個時候惹他,免得向往常一樣被滿府裏追著打。也沒敢接話,慌忙站起來:“父王,我今日酒喝多了,回屋去歇息一下。”


    齊王爺哼了一聲,語氣了充滿了威脅:“剛才的事不要告訴你母妃,要是讓她知道了,你知道後果是什麽。”


    “兒子喝多了,什麽也沒記住,父王請放心吧。”皇甫逸軒急忙狗腿的說。


    齊王爺這才滿意了,站起身,先行朝著外麵走去。


    皇甫逸軒跟在身後。


    父子倆一前一後回了各自的屋子。


    耶律阿保失魂落魄的出了齊王府,聽從他的命令躲在暗處的手下看到他的樣子,著急的不行,又不敢現身來見,隻得耐著性子等他走過了一個拐角之處,才現身,詢問:“主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耶律阿保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頭,無力的揮了揮手:“走吧,我們回去。”


    “回、回哪兒?”


    “先回客棧,讓我緩一緩再說。”


    耶律阿保和他的手下昨日便到了,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棧住下,原意是想著今日上午過來的,又怕引起眾人的注意,這才讓手下的人悄悄過來盯著,等府裏的客人都走完了,才上門的。


    手下應聲,揮手,遠處一輛馬車駛過來,耶律阿保木訥的坐了上去,身子隨著馬車搖搖晃晃的去了客棧。


    耶律阿保的事皇甫拾夢不知道,府中的人也沒有提起,倒是拓跋罕林,這麽明目張膽的過來,就算想要瞞著皇甫曜月也是不可能的。左思右想之下,皇甫逸軒和孟倩幽喊來了皇甫曜月,詢問:“月兒,爹、娘說過,你和夢兒的親事你們自己做主,現在我們問你,對於拓跋的提親,你有什麽想法?”


    皇甫曜月羞紅了臉,低著頭,捏著自己的衣角沒說話。


    孟倩幽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兩年前,拓跋罕林給了那張紙條,月兒便跑了出去,雖然最後關頭覺得自己不對,跑了回來,但心中肯定是存了那份心思的,要不然她早就叫著打斷拓跋罕林的一條腿了,哪裏還會有這種扭捏的神態。


    皇甫逸軒也同時想到了這裏,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不知為什麽,拓跋罕林那身上總是有一股陰鬱的氣息,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他看出來的,他總覺得這個人想要求娶月兒並不是真心誠意的,更何況,當年他親手斬殺了大皇子,拓跋罕林的親哥哥,他們從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敵人了,又哪來的真心實意求娶月兒。


    再次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孟倩幽開口,語氣了有著勸解:“娘知道,過了及笄禮,你就是大姑娘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但娘和你爹希望你離我們近一些,免得以後我們想你的時候,還要千裏迢迢的去看你。”


    “不是還有大姐嗎,娘留大姐在身邊也是一樣的,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娘想我的時候可以看看大姐。”皇甫曜月脫口而出,說完了,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妥,急忙擺手:“爹、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孟倩幽這次的歎息聲大了一些:“娘知道了你的想法了。可娘還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麽心儀拓跋罕林。”


    “因為他不顧安危的救了我一命,不顧生死的救下了爺爺、奶奶、大姐和我。”


    說起往事,皇甫曜月好看的雙眸閃閃發亮,熠熠生輝,臉上充滿了崇拜的神情。


    皇甫逸軒的眉頭高高的挑起,對於當年拓跋罕林出現在江南的事,他一直在懷疑他有什麽目的,可是一直找不到證據,他也不能說什麽。


    看皇甫曜月的神情,孟倩幽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是留不住了,即使強壓之下她暫時收斂了心思,恐怕以後也不會應允任何人的提親。


    “非他不可嗎?”壓低了聲音,想要再次確認一遍。


    皇甫曜月似乎是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和皇甫逸軒的臉色,抿了抿嘴唇,聲音沒有了之前的歡快:“女兒都聽爹娘的。”


    看著女兒的神色,自從穿越來以後,兩世為人,孟倩幽第一次有了無力的感覺,開口,聲音有些不穩:“爹、娘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先回屋吧,我們再考慮一下。”


    “女兒回去了。”皇甫曜月施了一禮後,走了出去。


    孟倩幽看向皇甫逸軒,皇甫逸軒也看向她,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神情裏有著擔憂。


    皇甫曜月回了屋子裏,神情悶悶的,有些不高興。


    皇甫拾夢關心的問:“月兒,怎麽了,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嗎?”


    皇甫曜月張了張嘴,想要對她說,話都嘴邊了,又咽了回去,搖了搖頭:“沒什麽,大姐,我隻是有些累了。”


    朝夕相處了十五年,皇甫拾夢哪能聽不出她在敷衍自己,不過看她的樣子,明顯是不想多說,便也沒有再問,站起身,“你先歇息一會兒吧,我有點事情找爹娘。”


    “大姐……”皇甫曜月喊住她,欲言又止。


    皇甫拾夢停住腳步,回頭,不解的看向她。


    鼓足了勇氣,皇甫曜月問出口:“如果我遠嫁了,你可以守在爹娘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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