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是一支沒幾文錢的木簪而已,又下是掉了價值千金萬金的簪子,有必要這麽沮喪嗎?」溫寒頗不客氣的說著,真的不明白這種事情值得她沮喪一整日,連飯都不吃了。


    「師父,你根本就不懂。」孟紫霓嘟起嘴來反駁。


    那是黎春生好意送給她的東西,她怎麽能夠這麽不小心的遺失,這樣她下一回哪裏還有臉再去見他呢?


    「是是是,我是不懂,我隻知道你要是再不吃飯,到了夜裏餓肚子,看你還睡得著嗎?」


    「睡不著就睡不著。」她賭氣的回答。


    「嘖,死丫頭,你居然敢頂撞師父……」


    麵對他們師徒倆的吵嘴,項爾盟是異常的沉默,自顧自的吃飯,沒有加入他們的戰局,完全當一個若無其事的局外人。


    但他的心思其實正翻騰不已,他有看到孟紫霓遺落的木簪,是掉在前院的小雞窩旁邊,而他替她撿起了木簪,那木簪此刻正在自己的懷裏,但他……一點都不想還給她。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真的很幼稚,但他就是不想再見那支礙眼的木簪插在她的頭上,不時的招搖著。


    他不喜歡她身上出現其它男人贈予的東西,那對他是一種挑釁,極大極大的挑釁,所以就算明知道她很難過,他還是不想拿出來,寧願讓她難過,雖然他也跟著……很下好受。


    「師父,哪一日要是換你不小心丟了一罐藥,看你心不心疼!」孟紫霓繼續不甘心的回嘴。


    「笑話,我隨隨便便一罐藥都值幾十、幾百兩,你那一支普通木簪怎麽能夠相比?」溫寒嗤之以鼻。


    「木簪是我心愛的東西,藥是師父心愛的東西,怎麽不能比?」


    項爾盟繼續對他們倆的吵嘴充耳不聞:心想隻要過個幾日,孟紫霓應該就不會再繼續掛心遺失的木簪,也就不會不開心了,他隻要忍耐過去就好。


    他知道自己很矛盾,不希望她難過,卻也做不出讓她開心的事情,明明就隻要將木簪拿出來,她就會轉愁為喜,但他就是該死的做不出來。


    他承認,自己就是卑鄙、小心眼,心胸狹隘、幼稚鬼,但那全是因為……


    「啊……煩死了,你和我吵再久也沒有,簪子找不到,又不是我的問題!」


    突然間,溫寒伸手推了坐在右手邊斜角的項爾盟一下,項爾盟沒想到他會沒來由的來這麽一手,身子一偏,差點就被溫寒推下椅子,幸好他反應極快的趕緊用腳猛踩在地,穩住身子,才沒有真的丟了臉。


    但一直穩穩藏在他胸前的木簪卻因為這一記猛推從衣襟口掉了出來,直直落在地上,還發出一記響亮的木片斷裂聲。


    那木簪就落在坐在項爾盟右手斜角的孟紫霓腳邊,她低頭看向突然出現的木簪,臉色微變,完全沒有找到木簪的欣喜,反倒抬起頭來,一臉訝異的瞧著項爾盟。


    是他把她的木簪刻意藏起來,所以她才怎麽找都找不到?


    項爾盟心虛的與她四目相對,他的腦中此刻隻有一種想法,那就是——他死定了,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看著她的雙眸泛出水光,似乎快哭出來了,項爾盟更是心慌意亂,急著想要解釋,「傻妞……」


    孟紫霓現在完全不想聽他說話,蹲下身將木簪撿起之後,就衝出前廳,連飯也不吃了。


    「哦……罪魁禍首出現了。」溫寒幸災樂禍的笑道,還拍拍手,「要惹她生氣可不是件簡單的事,你真厲害。」


    項爾盟火大的站起身,真有一種恨不得馬上掐死溫寒的衝動,「死老頭,你陷害我!」


    這個死老頭肯定早就知道木簪在他身上,才會突然推他一把,害他在傻妞麵前該死的露了餡!


    「什麽陷害不陷害的?」溫寒掏掏耳朵,態度是欠扁到了極點,「木簪的確是你藏起來的,的確是你故意不還傻妞的,不是嗎?」


    「我——」他一時語塞,又氣又不甘又懊惱,隻因他反駁不了溫寒的話,他的確是故意的。


    但這個死老頭故意讓他露餡,也沒好到哪去,兩人是半斤八兩,同樣惡劣!


    項爾盟不想再與溫寒爭辯什麽,即刻離開前廳,到孟紫霓的房門前,想當然她的房門是關起的,他又不能直接闖進去,隻好在門外喚她。


    「傻妞,讓我進去好嗎?聽我解釋……」


    孟紫霓此刻正坐在床上,看著被摔斷一角的木簪,眼眶紅通通的,淚水隨時都有可能傾流而下。


    原本形狀漂亮的辛夷花缺了一小塊花瓣,變成殘缺不全的花朵,還有一條裂痕從破掉的花辦處往內蔓延,已經無法再戴在頭上了。


    「傻妞,先開門好不好?傻妞……」


    她不想開門,也暫時不想和項爾盟說話,他明知道她一直在找木簪,卻故意將她的木簪藏起,不打算讓她找到,他怎能這麽欺負她,害她傷心難過?


    本以為這一陣子他對她的態度好多了,沒想到卻又發生這種事,她真的對他很失望,不管他想說什麽,都改變不了她親眼見到的事實。


    難過的淚水終於無聲的滑落,她心疼壞掉的木簪,也忍不住心痛,因他的舉動而難過……


    【第五章】


    孟紫霓不生氣便罷,一生起氣來,那可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結束了事的。


    她成了一個啞巴……不對,應該說,她在項爾盟麵前變成了一個啞巴,不再和他說任何一句話,甚至板著臉沒給他好臉色瞧,但對溫寒還是和以前一樣,完全沒有改變。


    就算項爾盟已經與她道過歉,卻也隻是害她更生氣而已,因為他道歉的話語居然是——


    「我知道藏起你的木簪是我不對,簪子摔壞了我可以賠你一支新的,反正那也沒多少錢。」


    沒多少錢?就是這一句話將她給炸毛了,因為他會說出這種話,就表示他根本不懂自己錯在哪裏。


    她在意的不是簪子的價格,而是送簪人的心意,簪子被摔成這副德行,要是黎春生問起,她要拿什麽臉向黎春生交代呢?


    她要他下一回下山時向黎春生道歉,沒想到他瞬間變臉,毫不猶豫的拒絕,再加了一句讓她火上加火的話——


    「我就算有錯,也隻錯在藏起你的木簪,與他何幹?他也隻不過是拿自己賣的東西借花獻佛而已,那有什麽了不起?」


    有什麽了不起?是,在他大少爺眼裏,是沒什麽了不起,所以摔壞了他也不痛不癢,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好愧疚的!


    太過份了,真是個下知道要反省的家夥!為此孟紫霓決定繼續下理他,除非他好好反省,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裏,要不然她暫時不想與他說話。


    因此項爾盟被孟紫霓徹底無視了,他從一開始的震驚、錯愕,轉而與她鬥起氣來,不懂就隻是一支木簪而已,有必要做得這麽絕嗎?


    她那麽在乎木簪的事,隻會讓他更不是滋味,對黎春生的敵意更重,恨不得黎春生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別再出來礙眼!


    溫寒在一旁涼涼的看著這兩個年輕人鬥氣,一眼就看穿項爾盟的心思,他在意孟紫霓,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上了,所以才會無法容忍她身上出現其它男人所送的飾物,因而做出幼稚的舉動,將她遺落的發簪給藏起來。


    啊……年輕真好呀,還有興致為這種雞毛蒜皮的無聊事情嘔氣,在他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眼中,他們倆就像是長不大的孩子,鬥氣鬥得好笑。


    轉眼間,要下山采買的時候又到了,溫寒不準孟紫霓一個人下山,定要項爾盟跟著,他們倆隻好非常別扭的一同下山,氣氛僵得可以。


    他們倆繼續不說話,但項爾盟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做,一路主動幫她提重物,她也沒有拒絕,反正那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


    等到將帶下山的藥材全都賣掉後,孟紫霓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黎春生的雜貨攤子,項爾盟意識到她要去見黎春生,即刻開口說道:「咱們不是下山來玩的,一些沒必要去的攤子就別浪費時間去了。」


    走在前頭的孟紫霓頓下腳步,氣呼呼的回過身來,「你不想去可以不要去,我沒要你一定得跟著。」


    「你以為我真的想跟嗎?要不是那個糟老頭的吩咐,我才下想當個跟屁蟲。」他的心情也沒舒坦到哪去,同樣累積了一大堆的怨氣。


    「反正現在師父也看不到,你不想當個跟屁蟲就快滾,省得惹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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