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晴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倒是笑出來,「師父,沒想到這天下還真是小,我久尋不到的弟弟,原來就躲在師父這兒。」


    「你弟弟?」溫寒錯愕的指向項爾盟,「這一個臭小子?難怪我怎麽瞧怎麽不順眼,你們姊弟倆果然都是大麻煩!」


    孟紫霓有種頭暈暈的感覺,「等等,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現在的狀況真混亂,我都搞不懂了……」


    「有事進屋裏再說。」溫寒爽快的說道,突然發現薛慕晴身旁的霍熙朝,納悶的問:「這一位又是哪位?」


    霍熙朝即刻恭敬的朝溫寒行禮,「晚輩是慕晴的丈夫,叫做霍熙朝,晚輩就隨著慕晴喚您一聲師父吧。」


    「死丫頭,原來你也找得到有人要你呀?」溫寒嘴上不饒人,其實心裏還是替她高興。


    「那當然,師父不要我,可還有別人把我當成寶呢。」薛慕晴早已習慣自家師父的嘴賤,毫不客氣的頂回去,沒在臉皮薄的。


    項爾盟聽到薛慕晴已經成親,而且對象還是霍熙朝,是打從心底替她開心,他也相信霍熙朝會好好的憐惜她的。


    但她無預警的出現,還是讓他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等到所有人都進到項爾盟所住的客房後,彼此的一些困惑才慢慢解開,原來薛慕晴曾經死皮賴臉的纏著溫寒習武十年,後來才離開。


    項爾盟出現在平陵縣的事情很快就傳入京裏,宰相項史原在得到消息後,趕緊找薛慕晴討論,看該如何做才能將項爾盟給帶回京,最後決定由薛慕晴出麵,來與項爾盟見麵,好化解一些誤會及心結。


    孟紫霓知道項爾盟一直很不想麵對自己的過往,有些擔心他此刻的心情,「阿盟……」


    「沒事,傻妞,我不要緊。」項爾盟輕握住她的手,對她淡淡一笑,「我已經有麵對的打算了,有些事情總該要解決的,我不應該再逃避下去。」


    他們先找來這樣也好,反正總是要有一方先開始,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先找薛慕晴談談,還是先找「那一個男人」談。


    薛慕晴對項爾盟漾起一笑,卻帶著淡淡的悵惘,「爾盟,咱們……可以單獨談一談嗎?」


    項爾盟點點頭,其它人就很識相的全都暫時退出客房,給他們姊弟倆機會,單獨將一些事情挑開來講。


    「我……很抱歉。」項爾盟率先開口,語氣有種不自在的僵硬,「如果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那麽做的。」


    「不知者無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不必放在心上。」薛慕晴沉吟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我今日過來,是想告訴你咱們倆的身世……」


    「身世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你可以不必再……」


    「不,你不知道的。」薛慕晴打斷他的話,「項史原的確是你的親爹,你這些年來並沒有錯認他為爹。」


    項爾盟錯愕的頓住,這怎麽可能?「但他明明親口向我承認過,你是我的親姊姊。」


    「我的確也是你的親姊姊。」薛慕晴非常肯定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怎麽可能……」


    「有,有一種可能,的確能夠符合咱們倆此刻的關係。」


    項爾盟猛然一震,腦中出現一種假設,難道他們倆的關係是……同母異父?


    「你大概已經猜出來了吧?」薛慕晴淡淡的苦笑,「同母異父,就是這麽的簡單,也因為如此,項史原當時才會將你帶走,你姓項並沒有任何問題。」


    她的父親薛剛與項吏原本來是友人,而柳茵是薛剛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柳茵對薛剛隻有像兄妹般的親情,但在她偶然認識項史原後,才知道何謂喜歡,才終於嚐到情滋味。


    但她與薛剛的親事早已訂下,不容反悔,最後還是嫁給薛剛,多年來與項史原藕斷絲連,甚至還生下項史原的孩子「薛至霆」。


    薛剛很早就懷疑薛至霆不是他的種,在他發現柳茵與項史原私底下還有書信往來後,勃然大怒,將項史原邀到薛家來談判,一連串的悲劇也由此而生。


    薛剛與項史原反目成仇,互相怒罵,氣氛越來越火爆,沒想到談判到一半,薛剛突然拿出預藏的短刀,想將項史原刺死,柳茵奮不顧身的擋在項史原麵前,替他擋下這一刀,卻也因此香消玉殯。


    薛剛震驚錯愕,徹底呆愣住,而項史原則因為柳茵的死而抓狂,搶過薛剛手中的短刀反刺向薛剛,沒過多久薛剛也跟著斷氣。


    直到薛剛死後,項史原才恢複理智,知道自己鑄下大錯,隻好心虛的放火燒大宅,帶著什麽都不知道的薛至霆離去,讓薛至霆改名換姓,成為自己的兒子「項爾盟」,從此之後獨自一人扶養兒子,終生未娶。


    「這些就是當年的真相,我剛開始不知道,是之後項史原向我坦白的。」薛慕晴輕歎一聲,「父母那一輩的恩恩怨怨,我不願論斷到底誰是誰非,那也已經不重要了,我隻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雖然他的父親與我不同,但至少……咱們倆還流有一半相同的血緣。」


    當初一知道事實真相時,她也無法接受,要不是有霍熙朝在一旁陪伴她、開導她,她也無法這麽快釋懷,還願意代替項史原來勸項爾盟回家。


    她隻剩下項爾盟這唯一的親人了,所以不想再失去,就算兩人不同姓,還是抹滅不掉他們倆身上的血緣關係。


    項爾盟震驚許久,久久都回不過神來,好不容易才勉強抓回自己的聲音,「這些都是他告訴你的?你又如何能夠肯定他所說的話是真的?」


    「他與娘之間曾經通過的書信他都收得好好的,還讓我看過,那些書信內容的確可以證明你的身世,所以我相信他並沒有騙我。」


    當時大受打擊的項爾盟離開得太快、太決絕,項史原根本沒有機會將所有真相告訴他,而這一回之所以由薛慕晴前來,也是因為怕項爾盟聽不進項史原的解釋。


    事實的真相對項爾盟來說太過震撅,所以他除了呆愣之外,真的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內心一團混亂,分不清自己現在的感受到底是喜或悲。


    「我知道要你馬上接受這個事實很困難,你可以慢慢的想,別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認祖歸宗,回到京城去。」薛慕晴再度一歎,「項史原畢竟是你的父親,他在你消失的這段日子,整個人備受折磨,蒼老了不少。」


    上一代那混亂的感情糾葛,雖然造成不少悲劇,卻也因此促成下一代的姻緣,薛慕晴遇到了霍熙朝,而項爾盟也與孟紫霓有了交集,各自開花結果。


    所有的恩恩怨怨就留在上一輩吧,孩子是無辜的,沒有必要再因此承受痛苦,背負起根本就不是自己犯下的罪孽。


    薛慕晴已經從中走出來了,她也希望項爾盟能夠走過迷障、擺脫痛苦,好好的繼續走自己的人生……


    薛慕晴在和項爾盟談完話後,就讓項爾盟自己一人慢慢的思考,轉而與溫寒敘舊,之後也跟著暫時住在縣衙內,等待項爾盟給他們一個最終回答。


    羅縣令的壓力瞬間倍增,他這一間小廟突然來了那麽多尊大神,不但霍熙朝是開平王爺,薛慕晴也是當今皇上所認的義妹永壽公王,害他每天都戰戰兢兢的,就怕招待不周,頭上的烏紗帽也要跟著掉了。


    對於什麽時候回去,項爾盟實在是猶豫不決,因為他真的無法在短時間內調適好自己的心情,回去重新麵對自己的父親。


    溫寒也從薛慕晴那兒知道項爾盟的身世,看到項爾盟一點都不幹脆的態度他就不齒,甚至直接當著項爾盟的麵嗤之以鼻——


    「你爹就算有錯,他對不起的人也不是你,你憑什麽拿離家出走來報複他?要是我是你爹,不必你自己離家出走,我就先把你給轟出家門,要你別再回來了!」


    溫寒的這一席話,猶如當頭棒喝,瞬間打醒他,也促使他終於下定決心,盡快回到京城去,不再讓自己的爹繼續擔心下去。


    這二十年的養育之恩是實實在在的,所以無論爹過去做錯過什麽事,兩人之間的親子關係還是不會改變,永遠都會存在。


    他要回去,隻不過在他回去之前,還有孟紫霓的事情得處理,他想娶她為妻,希望能將兩人的婚事先訂下他才能安心,但凝於孟禹津現在正昏迷不醒,無人可以作主孟紫霓的婚事,情況又陷入膠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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