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裏頭那濃厚的血腥味讓她差點暈厥過去,但她馬上就穩住心神,看著那個脫下沾滿鮮血的鏜甲的男人,上半身赤裸的坐在帳中,眼神還帶著殺戮遇後的森冷,配著他嘴角的淺笑,看起來宛如地獄來的修羅。


    “你受傷了?”那濃濃的血腥味讓她感到不安,一見到他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事。”他隨意答著,然後揮手讓她走近一些。


    冷清秋一身的書僮打扮,臉上也抹了均勻的灰,頭發也全都紮上,看起來就像是個髒兮兮又沒長大的小子,讓人猜不透原來她竟是一個女紅妝。


    “你呢?你怎麽不好好的待在軍營裏,這四周隨時都可能有敵人出現——”


    她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我隻是到軍營前不遠處的土坡上去了,不親眼看著我總是不安心。”


    羌越族在西邊算是一個大族,以馬術佳、個性凶殘著稱,即使知道他有把握在這第一仗將敵人擊退,但是行軍打仗哪有一定的事情,她還是忍不住擔憂的去看著。


    “這次也就罷了,以後可別這樣了,要不然爺會讓人守著這裏。”牧戰野皺了皺眉,果斷的下了決定。


    她有些遲疑,不願聽他的話,但是看到他嚴肅的神色,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方才上場殺敵造成的澎湃心緒似乎還無法退去,甚至光是這樣看著她就讓身體有種莫名的騷動,牧戰野忍不住將她拉進懷裏,在她驚呼出聲的同時他封住了她的唇,粗魯的探索著她的甜美。


    他身上此刻的味道並不好聞,汗味血腥味混雜在一起,而且身上滿身是汗水還有黃沙,讓她剛落入他懷中的時候隻想要掙紮。


    但是他那霸道的索取、粗魯的動作讓她忽然發現這男人對於方才雙方的殺戮並不是沒有任何感覺,內心也受了影響,急需平複,她於是順從的坐在他的懷裏,任由他予取予求。


    直到她雙眼蒙上水霧、一片迷離之色,他才終於放開了她,身體緊繃著推開了她,“好了,去幫爺弄些熱水來吧!”


    她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推開她,但是某種預感讓她明白自己最好不要再繼續待在這裏,也就腳步虛浮的出去幫他弄熱水了。


    而大帳裏的牧戰野則是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隻差一點,隻差那麽一點他就停不下來,想直接將她剝光丟到後頭的床上去了。


    他長籲了口氣竭力平穩體內的騷動,難怪這軍規裏規定著不能隨意帶著女子入營,或許就是因為這製走軍規的人早已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吧。


    可現在說後悔什麽的也來不及了,他也隻能忍著,忍著這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卻不可得的折磨……


    這次的戰事似乎出乎意料的順利,不過兩個月,羌越族就已經送了降表,甚至讓他們將人質一起送回京城。


    這次出征,牧戰野收到的軍令是平亂即可,並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所以在收到降表之後,也就整軍回京。


    或許是因為這次戰事這麽快就平息,軍士們紀律也顯得比較散漫,對於那些人質基本上不走入軍中的禁地,其他地方倒是沒有設限。


    這一日,大軍停下就地紮營後,冷清秋隨意在營地附近走著觀察周圍情況,卻無意中聽到了幾句羌越話和官話混雜的對話,她直覺有異常的停下了腳步,躲藏在附近一個草堆裏,屏著呼吸聽著。


    “達克,那些人……可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昨日已經收到了消息,確定在前頭設下……到時候別說什麽平虜大將軍,這全部的人都要給我們死去的族人陪葬!”


    “那就好,記得月亮到了中間山頭的時候……”


    “知道,嗬嗬!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不是在邊境打,而是在這裏等著他們……”


    那兩人似乎越走越遠,話聲也越來越小,直到沒聽見兩人的聲音後,她又躲了一陣子,才探出頭來,確定左右無人,才暗暗心驚的快跑回到大帳。


    果然!這次的征戰會如此簡單的結束果然是因為有詐!


    一路心急火燎的回了大帳,在衝入營帳險些摔倒的瞬間,她的身子也被人扶住,她連看都不必看就知道這人必定是牧戰野。


    她猛地抬頭,小聲的說著,“前方有詐。”


    他眼一眯,輕聲問道:“怎麽回事?”


    她小聲的說完方才她聽到的事情,也幸虧她多多少少還聽得懂一些羌越話,否則就是有人聽見了也搞不清楚他們那混雜兩國語言的對話裏在說些什麽。


    聽完之後,他沉默著沒說話,而是攤開了地圖,看著接下來幾天要走的路線而皺眉。


    這一路土適合伏擊的地方恐怕就是接下來會踏入的這段山穀,可這山穀連綿不斷,敵軍會選擇在何處埋伏,對不熟悉環境的他們而言實在難以判斷,若有熟悉此處的人一同商討,應當能縮小需加強戒備的地點,更可以確保大軍的安全。


    他的軍隊裏頭不是沒有軍師,隻是他雖然在西、北兩方都常常來往征戰,但大多都是在北方邊關,軍師與手下士兵也都較熟悉北邊環境,這西邊雖說不是第一次來,但隻有他們一支軍隊前來卻是第一次,一時之間,他竟然找不到一個適合詢問的軍師。


    而回城的路還有十來天,大軍總不可能每天都早晚不懈怠的防備著突襲,不說這對精神與體力都是種折磨,就算體力撐得住,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在這敵暗我明的狀態下也容易吃了大虧,更不用說人家擺明就是挖好陷阱好了,絕不可能輕易就放過他們。


    冷清秋也明白他現在的窘境,畢竟她也和軍中眾人共處了不少時間,自然明白他們不足的地方。


    她看著地圖,細細思索好一會兒,突然開了口,雙眼發亮的望著他問道:“你可信我?”


    牧戰野抬頭看著她,點了點頭,“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冷清秋露出一個淺笑,手指指向地圖中的一點,“信我的話,按照我推測,他們應該是設伏在這裏。”


    牧戰野眸光閃了閃,定定的看著她自信的神情,“喔?我就聽聽你怎麽說。”


    看了兩個多月的黃沙,當眼前的道路從連根草都鮮少看到的荒涼土地,變成現在可以看見鬱鬱□蔥的許多草木時,許多人是難掩興奮,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即將到家了。


    而在這一片興奮中,一場設伏與反設伏雙方的較勁正默默的在暗處展開。


    這日一早,在不少人看似尚未完全清醒的起身準備早飯和拔營出發時,從清晨的濛濛薄霧裏突然射出了不少的箭矢。


    “有埋伏——”


    在有人大嚷後,緊接著就是一陣的兵荒馬亂,因為一開始射來的箭矢裏有些是著了火的火箭,而那些箭矢的目標全都是朝著放著糧草的地方射去。


    許多木柴和放在外頭的糧草就這樣迅速的被點燃,而很快的就有幾匹馬在混亂中衝出了軍營,但在這混亂的時刻好像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而隨著士兵們將起火的地方慢慢撲滅,濃煙與霧氣也慢慢散開時,眾人赫然發現那些原本為人質的羌越族人提著刀,後麵跟著一大群兵馬正在軍營外頭冷笑著。


    這時候牧戰野似乎才聽人稟報,終於發覺不對勁,匆忙的從大帳裏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士兵們,而人數較在邊境少了許多。


    達克對於人數的減少頗為滿意,認為這是方才那陣箭雨造成的後果,臉上露出獰笑,“哈!以為我們真的會投降?作夢吧!今日就要讓你們埋骨在這清山之肘!”


    牧戰野穿著一身火紅的鏜甲,看著外頭那張揚喊話的羌越人,臉上卻沒有半分中計的驚慌或是氣憤,隻是露出令人遍體生寒的笑容,表情也帶著嗜血的猙獰。


    “廢話少說,誰死在誰手上還說不準呢!”


    “哈!你以為你能夠逃得出去嗎?不說雙方目前看來兵力相當,告訴你,在這山穀上方的山道上都是我的人,就算居高臨下用箭射不死你,用石頭也能砸死你!就算想走,前麵的山路可大部分都是懸崖峭壁,你確定你走得了?”


    達克以為牧戰野隻是在虛張聲勢,更是得意的說道。


    “上麵都是你的人?”牧戰野提著一把長劍慢慢的走向前,打了個手勢,身邊的一個親兵舉起號角,隨後山穀中響起一陣聲響,頓時山道上出現了不少人影,隻是那些人雖然大部分都穿著羌越族的服飾,但那高舉的大旗上卻是寫著龍飛鳳舞的“牧”字。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臉色慘白的達克,嘲諷問道:“現在,是誰要埋骨在這裏?”


    “這……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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