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公主給劉公子行賞,再和眾人嘮了兩句這花的絕色,接著尋了個由頭,結束了今日的品鑒會。她在上頭謝過了在場所有來參加的公子和小姐,下頭的公子和小姐規矩行禮,謝過了殿下今日品鑒會。


    大家非常虛偽客套。


    傅辛夷在這客套中走神,小腦瓜子裏胡亂想著這些花要是放在家裏要如何布置才好。


    人群陸續開始散去,盧公子特意走到桂曉曉和自己麵前放狠話:「你們給我等著。」


    傅辛夷被盧公子的瞪眼拽回了神,愣了一下,來不及說什麽,就見盧公子邁著大步走了。


    桂曉曉拍了一下桌子,盯著盧公子的背影咬牙:「誰給誰等著?他才該給我等著!」


    傅辛夷起身,下意識又朝著封淩那兒看去。


    封淩卻是在看盧公子的背影。


    傅辛夷飛快收回視線,在心裏錘自己腦殼:美色誤人!美色誤人!


    她是要苟活漫長一生的人!


    品鑒會結束,得十五公主讚賞,品鑒亭得以保留,今後或會成為不少行途旅人暫時的落腳點,也會成為京城出行人士的送別亭。


    侍女和侍衛們收走了桌椅,拆起了部分不需要留在原地的昂貴東西。


    人群基本散去,現場沒剩下幾個人。


    一個公子哥正在前頭翻看先前的投票紙:「哎,封解元的那張在哪兒呢?我聽說他字寫得極好。我可要看看到底有多好。」


    侍女在邊上勸說:「公子,這是不記名的。」


    公子哥咋舌:「你這就不懂了。這字寫得好,淩駕於眾人之上,必然是脫穎而出的。我要是沒找到,說明他字泯然眾人,沒意思。」


    折返過來的封淩聽到這一段對話,走到邊上笑了一聲:「我的字怕是要讓公子失望,確實是泯然眾人。」


    這公子哥被嚇得拽著紙從地上跳起來,驚恐扭頭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封淩:「嚇死我了,你怎麽走路沒聲的啊?」


    封淩拱手:「習慣了,走路腳步聲輕。公子一直低頭翻紙,怕是也沒注意身邊腳步聲。」


    公子哥被當場抓包,尷尬將紙往身後縮了縮:「得,得。別這麽文縐縐的。我就是聽我爹誇你,心裏頭不服氣。今個沒見你出什麽風頭,看來也就這樣。」


    封淩對著公子哥笑:「人都有長處短處。我擅於考試,不擅長品鑒和詩詞。」


    公子哥一聽,知道封淩基本上沒怪罪他的意思,鬆了鬆態度:「行了知道了,我不找了。你剛不是走了麽?怎麽又折回來這一趟?」


    封淩點了下紙:「我也想看看別人的筆墨,對比一下知道自己不足。」


    公子哥放鬆了心,當然不在意封淩要幹什麽。他將一堆紙往封淩手裏一塞:「行了隨便看。字都差不多,好看到出眾的沒幾個,醜的倒是有一個絕了的。」


    封淩失笑:「這樣麽?」


    公子哥還怕封淩不信邪,上前幫封淩翻出來那張紙:「你看看,我八歲的弟弟都寫得比這人字好看。這一筆一劃還那麽大個的字,生怕別人看不清寫得什麽似的。」


    封淩將這張紙疊好收攏:「這麽醜,一定要留個紀念。與眾不同。」


    公子哥被封淩這個做派逗笑了,一掌糊在封淩肩膀上:「哎,這個人還挺有趣的啊。走,回頭喝一杯。我請你。回頭我爹知道我和你交好,肯定得誇我兩句。別看這些,要看字畫下回去我家看。我爹的字,一絕。」


    封淩將其餘紙交還給侍女,笑著應聲:「那恭敬不如從命。」


    「怎麽還文縐縐的?你們考科舉考多了人都考傻了。」公子哥帶著封淩往外頭走,「我叫謝寧,國子監的學生,這些日子請了假的。」


    謝寧,一位為了自己翰林院摯友的前途,從紈絝子弟成為後來大理寺侍郎的正直之士。


    封淩在腦中過了一下謝寧的生平,再度說了自己的名字:「封淩。」


    謝寧笑嘻嘻應著:「哎,我知道,我知道。」


    ☆☆☆


    傅辛夷回到家裏,天還沒徹底暗下。


    品鑒會別的不說,各種吃喝供給是一直都沒有停過。她現在肚子還飽著,半點不想吃晚飯。顧姨娘那兒派了人來詢問,差不多知道傅辛夷的情況,當場給了個解決情況——晚上餓了開小灶。


    傅辛夷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於是回屋裏頭換下了衣服,卸了腦袋上的飾品和妝,帶著自己一係列種田工具,又前往了院子:「現在這個點澆水挺好。」


    良珠:「……」


    她家小姐真是絕了,也不看看現下什麽時辰。


    傅辛夷照例在土上忙碌,良珠則和顧姨娘的人一塊兒去了傅尚書和顧姨娘那兒,一是告知他們開飯不用等,另一便是告知傅尚書和顧姨娘今天傅辛夷外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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