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就查過了,府裏的寶庫鑰匙除了祁晏有一把外,屈總管也有一把,隻是兩人都相當小心,他們要拿到手再複製一把的可能性太低了。


    “你在胡說——不對,你要吞掉皇上所有的賞賜是嗎?”竇茵馬上想到他欲取那些金燦燦的金銀珠寶。


    潘恩冷笑,“你可以再問下去,不過一旦毒發,你就得七孔流血而亡——”


    她嚇壞了,急急哭著,“不要,我不要死……我去、我去找屈總管要,可他若是不給我呢?”


    他把手上的一柄短刃交給她,“他對你不會有防備,你隻能用搶的。”


    “何必那麽麻煩?”


    驀地,房門突然打開,祁晏就站在門口。


    潘恩臉色大變,下意識就想將竇茵拉到自己身邊好威脅他,怎知兩道身影倏地從窗戶外飛掠進來,隨即在軟腳的竇茵麵前站定。


    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兩人竟然是鎧靳貝勒跟東方紫,他們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裡?


    “祁晏,你真弱,我要逮的人已經丟到前廳去了。”鎧靳貝勒笑道。


    “我也是,我的也早在昨天就送來了!”東方紫也搖頭。


    祁晏深吸口氣,看了臉色蒼白的潘恩一眼,“他曾經救了我一命,雖然,是他的苦肉計——”


    “對,所以你要謝謝杜穆的貪心,是他想捉了拿你來當餌,潘恩才有機會救你。”鎧靳貝勒受不了地瞪他一眼,再看向直嚷著自己被喂了毒的竇茵,“你放心,那藥我們早就換過了,沒毒。”


    竇茵鬆了口氣,但也虛軟的跌坐地上。


    至此,潘恩的臉色已是一陣青一陣白,“怎麽會這樣?我們那麽小心……”


    “事實上,從十天前你由府裏回營後,就被盯上了。”祁晏痛心的道。


    潘恩倒抽一口涼氣,“怎麽可能……”


    “是你自己露了口風,那一晚,我隻說了杜穆的義子,你卻輕易的說出『杜晦』這個名字,知道這名字的人少之又少,行蹤神秘的他甚至當了東方紫的探子五年也沒被發現……”


    祁晏沉沉地吸了口長氣,“本來我不是很相信,還給了你機會,但那天送回函去給鎧靳貝勒的探子在路上被襲擊,你看了信卻拿走他的財物,故意製造強盜的假象,我的人都看到了……你如此處心積慮,不惜令自己身受重傷也要混進郡王府中,當真這麽恨我?”


    “沒錯,可我不後悔,既然你們三人都在這裏,就算不會被炸死,杜王爺跟齊王爺的人馬也多到足以把你們殺死。”潘恩露出反清分子的真麵目,笑得猙獰,“滿清狗皇帝一旦沒有你們這三人可依靠,我反皇黨反清複明的大業就能成了,哈哈哈……”


    話語乍歇,東方紫見時間已到好友還不動手,出其不意地代替祁晏打了潘恩一掌,潘恩頓時身受重傷,吐血跪地。


    同一時間,郡王府內的燭火、燈籠瞬間一滅,偌大的府邸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可沒一會就又燈火通明。


    兩派人馬正式開打,早有準備的郡王府居於上風,而那些因燈火忽暗忽明而錯愕的反皇黨們還來不及反應,大多已先挨了一掌,再被刻意地逼迫到淨空的後院。


    “咻咻咻——”


    漫天飛箭齊飛,刹那間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數十名弓箭手環伺在屋簷上方,地上則是成堆中箭染血的叛亂分子……


    側廳裏,排排跪著好幾個人,這些人個個麵麵相覦,怎麽也沒料到一時間情勢丕變,全盤皆輸。


    尤其是剛剛的座上賓齊單,原本要乘馬車離開,順道看看郡王府裏的“煙火”,結果卻被五花大綁的丟進來,成了階下囚。


    潘恩則沉重的喘著氣,嘴角跟胸前的鮮血依然令入心驚。


    但更令他們震驚的是——杜穆竟然也在?!他看來實在很慘,臉色蒼老,還被揍得鼻青臉腫,嘴角也有血漬,可見被逮時同樣不安分。


    可即使如此,他那雙憤怒陰沉的黑眸依然不變。


    看見眼前的情景,潘恩簡直不敢相信,一知大勢已去,他立即憤恨地拿起掉在腳邊的刀子,突然引頸就戮,鮮血噴湧,隨即斷氣身亡。


    竇茵緊皺著眉別開臉,不敢看這一幕。


    祁晏心情沉重的吸了口長氣,眼神一黯,畢竟潘恩跟他在戰場並肩作戰多年,如今如此慘死,他仍感不忍。


    吐完長氣後,他冷冷瞪向杜穆跟齊單,“一個杜王爺、一個齊王爺,尤其是杜王爺深受皇上器重卻貪婪權勢、廣植黨羽,實在是害人害己。”


    “我呸!我整個布局因為你們——尤其是你祁晏給毀了,害我被抄了老家、狼狽逃亡不說,日子更過得苦不堪言,之後碰到你的王妃,竟又害我隻能天天跟動物的毛皮為伍,這筆帳可大了!”杜穆氣得咬牙切齒的說。


    說人人到!靖閔正好在屈海跟不知情的第三者川陝總督陪同下走進來。


    看到眼前的畫麵,尤其是潘恩的死狀,川陝總督馬上唉叫,“我怕血啊!”喊完他連忙跑到外麵去。


    靖閔低著頭,快步走到祁晏身邊,低聲問:“屈總管全告訴我了。真是的,怎麽連提都沒跟我提?”


    若不是在回房後屈總管帶著數十名黑衣人團團守在寢室外保護,並跟她解釋一切的事,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我不要你擔心。”


    “夫妻本是同林鳥。”她邊埋怨邊看向一進來就瞧見的兩名俊偉男子。這一定就是屈總管說的鎧靳貝勒跟東方紫了,果真都是人中之龍,讓人無法忽視。


    不過,她的心跳得這麽快也太離譜了吧?祁晏也是個大帥哥啊!怎麽從前見他時她不會這樣?


    不對,靖閔心一驚,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不隻是急促而已,更像是心律不整,又像要停止跳動……


    “你臉色好蒼白。”祁晏馬上注意憲到她的不對勁,擁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猜測她應是看到潘恩的死狀受了驚嚇,“我先帶你回房。”說著他看向兩名好友。


    “我們會處理。”東方紫跟鎧靳異口同聲的點頭。


    “等等……我好不舒服……”莫名的,靖閔身體開始發冷,暈眩又急喘,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快要離開這個肉體了。


    祁晏連忙將她一把抱起來,“快叫大夫!找大夫!”


    她難受的說:“我覺得我的心,好像要跳不動了……”


    他立刻按住她的手腕擔憂地緊皺起眉,“你的脈搏好慢,怎麽會這樣?”


    若真受到刺激,不是應該加快才對?東方紫和鎧靳也眉一蹙靠了過來。


    “她臉上沒血色了。”鎧靳道。


    聞言,杜穆忽然發出狂妄的笑聲,看向一臉困惑的竇茵,“所以,你還是做了是嗎?哈哈哈……好、好,不枉我花費好多心力才弄到那顆『失心藥』,交由潘恩再交給了你。”


    竇茵傻了,她難以置信的瞪著杜穆,原來先前那顆致死的藥居然是他給的?


    “你該死的做了什麽事?解藥呢?解藥?!”祁晏忍不住的朝她怒吼。


    但竇茵太震驚了,一時啞口無言。她原以為這件事會永遠沒有人知道,畢竟潘恩死了呀。


    “沒有解藥的,祁晏。太好了,本想我全盤皆輸,沒料到……還有人陪葬,可以讓你痛不欲生,哈哈哈……噗——”杜穆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蒼老狼狽的臉上有著得意的笑容。


    竇茵看著愈來愈虛弱的靖閔癱軟在祁晏懷裏,又見他的俊臉上有著明顯的驚慌與害怕,她莫名的突然想笑了——


    多麽美好的結局啊!雖然她不解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令她當初下的藥延遲至今才產生作用。


    “該死的!你怎能如此惡毒?!你真的做了這麽殘忍的事,是嗎?!”祁晏痛心疾首的怒問。


    “是,我是,但我不明白為什麽。那是幾個月前吃下的藥了,卻在此刻才發病?無所謂,我很高興,嗬嗬嗬……”她看向靖閔美眸透出邪惡和狠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得不到哥,你也得不到了,多好?”


    “你這個瘋子!”鎧靳冷嗤一聲。東方紫亦不屑地睇視她。


    “對,我瘋了!我愛祁晏哥哥愛瘋了!”竇茵不以為意,反而笑得更開心。


    “我好冷……”靖閔渾身發冷,開始發抖。


    “我馬上繪你溫暖!”祁晏抱著她直奔寢室。


    “屈海,交給你。”鎧靳跟東方紫丟下這句話,也連忙追了過去。


    寢室內,祁晏小心將靖閔放到床上,一邊叫呆掉的小叮跟小琳趕快多拿幾床被子,甚至要她們點燃暖爐。


    但兩人看到主子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卻嚇到開始哭了,“嗚……怎麽會這樣?”


    不久前她們全被告知先退到西園,連佑兒少爺也是,為什麽她們的主子一去後回來就倒下了?


    “快!”祁晏急得朝她們催促,兩人才如夢初醒的跑去拿被子。


    東方紫和鎧靳也進到房間,看到祁晏所有心思全在床上的人兒身上,他們也手足無措,這突來的變化實在讓人措手不及。


    “靖閔,醒醒,別睡著……拜托,不可以就這麽走了……”祁晏的聲音不自覺顫抖,他此生從沒如此害怕過。


    “來不及了……祁晏,你……聽、聽我說……”靖閔喃喃低語,要他靠近自己。此刻的感覺很奇怪,但也許是她死過一次了,所以一回生、二回熟,竟可以感覺自己就快跟祁晏說掰掰了。


    她的心跳愈來愈慢,渾身無力,想要抬起手再撫摸他的臉都難了。


    “沒事的……該死!你會沒事的……”雖然這麽說,但他好惶恐,她麵無血色,整個人完全虛軟無力,連手都是冰的……


    可她根本沒受傷啊!她前一刻還在跟他說“夫妻本是同林鳥,自該有難同當”,為什麽下一瞬就氣息奄奄?為什麽?!


    “不許離開……靖閔……我不許,你要撐住。”他不敢想像失去她的日子會變得多麽荒蕪可怕。


    她微微喘氣,“聽、聽我說……我愛你,愛是彼此信任,你信我嗎……”


    他喉頭一緊,鼻腔酸澀,“當然,你要撐住。”他俯身靠近她氣息微弱的臉龐,聽著她幾近呢喃的低語,俊臉上的驚異神情愈來愈明顯。


    室內除了祁晏外,沒人聽到靖閱說什麽,但她似乎要他答應某件事,因此,在場的另兩名皇家禦用三少以及小叮跟小琳,都聽到他啞著嗓音道:“好,我答應你。如果……如果你真的離開了,我會把你的肉體保存下來,絕不有半點損傷。”


    什麽?!眾人頓時瞠目結舌,這是哪門子的承諾啊?簡直匪夷所思、幾近病態!


    “一……一……定……定……”靖閔眼眶含淚,困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後,努力張開眼眸再深情看心愛的男人一眼,便咽下最後一口氣。眼角的淚水滑落,在枕上破碎。


    祁晏緩緩抬頭,看著了無氣息的她,眼神驀地透出一股堅決。


    “死了?!”不隻鎧靳愣住了,連東方紫都無言。


    小琳立即衝過去,趴在主子的胸口,沒多久後就哭叫道:“怎麽辦?沒有心跳了,嗚嗚……”她說著,小叮也跟著大哭了。


    然而祁晏突然一把將靖閔從床上抱起,邊走邊吼,“備馬車!”


    東方紫一個箭步擋住他的去路,“你不要傻了,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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