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這樣。


    傅辛夷信了封淩的話,忽然想起玫瑰花還沒送。


    現下偏廳沒人,正是好時候。


    她趕緊起身:「你在這裏等等。」


    傅辛夷雙手提著自己裙子,快步往外頭跑。


    夏日裏粉嫩的裙衫,頭上輕微晃動的發簪,少女特有的跑步姿態,鮮亮得好似夢中才有。封淩看著傅辛夷快步跑走,又一次笑出了聲。


    之前看到外人的不耐本被壓在心裏,如今意外消失殆盡。


    他覺得傅辛夷要是教書,就該教一門學問:如何快速讓人心情變得愉悅。


    光是那毫不做作的一舉一動,就讓人心裏頭都能開出小花來。


    封淩在原處等起來,想知道傅辛夷會拿出點什麽來給他。他的大多數浪漫,多是傅辛夷教會他的。她如仙子落入凡間,就算捧著金銀財寶貪婪嘿笑,都會讓人忍俊不禁,覺得她可愛不俗。


    而這人吧,比起金銀財寶,更喜歡去土上挖坑。


    封淩想起以前零碎的瑣事,眼內柔和。


    他好想和她成親,在下一刻就成親多好。


    傅辛夷不知道檸檬精轉世的封淩已回憶加暢想起了兩人的婚後生活。她將自己做好的玫瑰花取了出來,確保紙沒有什麽磨損,又小跑回偏廳。


    府上的下人和多出來的守衛,就見著自家大小姐全然沒大小姐姿態,歡歡喜喜捧著一束花如同孩童一樣跑來跑去。


    大夥兒的第一反應竟全然沒有「這不符合大小姐身份」,而是「真可愛啊」。


    如桃花般的女子真是可愛得緊。


    眾人的感歎沒有入傅辛夷的耳。


    她一心想著要將自己折好的紙花送給封淩。人的喜歡是溢出狀態時,做什麽事情都會下意識想到對方。她做一束玫瑰,竟也是優先想著要送給封淩。


    在現在沒人知道玫瑰代表愛情的階段,傅辛夷將一捧紙玫瑰送到了封淩麵前。


    她因內心獨自知道「愛情」含義而臉上微燙:「這是玫瑰。紙做的。昨天教人折紙,當時多折了一點。送給你,好看麽?」


    原本抹了一點的臉頰更紅。確確實實的粉紅。


    封淩迎麵得到了那麽一束玫瑰花,本能數了一下數字,微愣。傅辛夷上輩子也做玫瑰,多是一朵單插在家裏,沒有整個一捧送過他。


    但他見過傅辛夷的花冊,裏麵寫了玫瑰的花語,還詳細解釋了不同顏色和不同數量代表的意義。


    十九朵。


    是他的年紀,也是……擁有特殊含義的數字之一。


    封淩以前從未多想過。在他的記憶裏:「玫瑰,豪者。」


    他說著這樣的話,卻知道對於傅辛夷而言,玫瑰遠不是豪者之意。


    她一直在和他訴說著愛意,從二十四番的花信風,再到代表愛至高點的玫瑰花。她將他放在心頭的尖尖上,走在他身邊。而他走過人生一路,明明和她結伴,卻死命朝前走,少側頭看她。


    她沿途灑下了一路的種子。


    他重走一路才看到。


    那些花開得是那樣豔麗,開得是那樣燦爛,開得根本連掩飾都不曾掩飾。


    他接過了花,微低下頭,竟是覺得酸:「好看。」


    他酸著當年的自己,得到著最好的一切,卻毫無半點意識。酸到想要抱麵前的人,想要將人融入自己的身軀。


    「你這人。」封淩開口,說了這麽三個字,一時間又說不下去了。


    麵前的傅辛夷茫然:「我怎麽了?」


    封淩將花往邊上放了放,對上傅辛夷茫然無解的視線,勾唇:「你耳朵湊過來,我再告訴你。」


    傅辛夷在聽到「悄悄話」這種說法後,本能就知道封淩是什麽意思。


    她就是意會了,明白了,覺得封淩膽大包天且不知羞。


    這兒是傅府偏廳,門口有人值守,前廳有雙方長輩和媒人在議親,良珠隨時可能會回來。封淩卻想要和她說「悄悄話」,和她更親密一些。


    她跳到了嗓子眼,覺得自己不能輸。


    接吻怎麽了?她雖然沒見過,但也被親過了!千百年後不少人打招呼都用貼麵吻,她還能被封淩唬住不成?


    傅辛夷被封淩帶得膽子野了,視線微下滑,落在封淩的唇上。她快速靠近了封淩,彎腰吻在封淩唇上,睜大眼看著封淩的反應。


    封淩眼眸裏有著詫異。


    傅辛夷第一次知道原來靠著那麽近親吻,時間會過得非常慢,慢到她能清楚見著封淩的每一絲微表情。她能見到他纖長睫毛下的陰影,還能察覺到他屏住了呼吸。


    「你說吧,悄悄話。」傅辛夷耳廓已全然紅透,卻又像若無其事一樣,和封淩以極近的距離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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