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去怕是遇不見傅小姐,得休沐日才成了。」


    封淩對眾人此等調笑,隻回饋了一句:「大家既然那麽有空,便今日再往後多看三十頁。內容不多,不要熬太晚。我已經背下,就先行回去了。」


    眾人:「……」


    同僚相坑,苦不堪言。


    先前有盧大人被貶官一事,現在的翰林院整體風氣一清。封淩很喜歡現在翰林院的氛圍。沒有年齡的界限,沒有糟七糟八的抱團,唯看才華本領以及人格品性。


    大部分人都很會說話,都積攢了無數他沒涉及過的才學,一旦開起玩笑來會格外有風趣。


    他笑著告退,低調離開了翰林院。


    他腳步聲很輕,不會打擾到任何人。這是他常年在宮中養成的習慣,到現在在翰林,這樣的腳步聲依舊會讓人有一種被照顧的感覺。


    封淩在回家和去傅府之間權衡了一下。


    老去傅府不太好,會讓人覺得自己太過殷勤,也會讓人覺得自己有點上趕著朝上爬的野心。如果他是為了傅辛夷去的,就會讓人覺得是年少輕浮。


    回家的話,很自然。他父親就一個人,呆在家裏孤零零的,沒事情幹還挺無聊。


    那麽還是去傅府吧。


    封淩分析了一段,被自己這決定逗得輕笑出聲。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和傅辛夷按著這個算法,有幾年沒有碰麵了,不算太常見麵。年紀輕輕的少年郎,以前成天和妻子在一起。重來一次走了回坎坷路,就會格外懷念身邊有人的日子。


    時間過得再快些就好。他的回家和見她等同,就不用再決斷了。


    封淩覺得自己沒特別兒女情長。


    他該做的事情一個沒有落下,包括和梁大人、傅府拉近關係,在翰林院做著該做的工作,查著各種資料,並從各種人口中慢慢探查著消息,尋找暗中刺殺傅辛夷的人。


    由於劉海對他有恩,他還不斷完善著自己對戶籍改製的了解,並一步步試圖推行。


    皇家子弟一個個靠過來,他作為一個初入朝堂的新人,能裝傻就裝傻,拉開了大半距離。除非皇家子弟有那麽空閑,在翰林院門口堵人,不然很難可以撞上他。


    要是誰真的在翰林院堵人,那說明了此人心性不穩重,不堪大用。轉頭他還沒做出什麽反應,這位皇家子弟就會被其他人給吞了。


    輕則焦頭爛額小麻煩,重則沒了性命。


    他在暗波洶湧激流的船上,迎麵拽到了一支花。日常劃船並不影響賞花。


    在悄悄繞了一個道,順利避開所有可能出現的人,封淩安安穩穩離開翰林院,尋了輛馬車前往傅府。


    打車錢也是一筆開銷,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發月錢。


    並不是很富有的封淩如是想著。


    ☆☆☆


    傅辛夷從馬車上下來,走進傅府。


    門口值守的人還是那兩個,門內守門人依舊樸實含笑。


    府內部卻沒那麽空閑,幾乎每個人都在忙碌。傅府這些天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一個是忙碌顧姨娘生產的事情。生子是鬼門關前走一遭,年紀越大越危險。


    傅尚書上心,傅府上下當然就很在意,準備迎接過幾個月就到來的新生孩。


    二是忙碌傅辛夷的婚事。封狀元很窮這件事,大家是都知道的。因此整個婚事全部交由傅府處理,又由於顧姨娘身子不方便,變成了全由管事處理。


    管事背後站著的遠不止傅府的人。這些天諸多東西從外頭送到傅府,多是以雲將軍的名義。偶爾有從非西邊送來的,府上人以為是傅尚書采買,所以並沒有人起疑。


    傅府現在就一個小主子,全府上下處理起來是二十分的上心。


    光是喜服的衣料選取,那都是選用了皇帝皇後賞賜的上品布料,絕不會有一點苛待。


    傅辛夷不是不想幫忙,隻是她一開口,光良珠就能給她倒一籮筐的話,諸如「小姐怎麽能操心自己的婚事」、「這是長輩們需要關心的事」等等。


    良珠還能給她舉一堆例子,比如誰家誰家姑娘太過操心自己的婚事,給人感覺非常恨嫁,讓公婆都隱隱不喜,稍有看輕。


    傅辛夷不太理解這種想法,百思不得其解。她覺得封父怕是不會看輕她,反而傅尚書和顧姨娘或許會看封淩不爽。可良珠一叨叨起來,就是在耳邊不停碎碎念,讓人頭疼。


    花鋪的事情又忙,傅辛夷對籌備婚事自然放棄得飛快。


    她回房間去換了一套簡便的衣服,又跑去院子裏給自己那些花花草草檢查土壤濕潤度,順帶澆花了。天氣一熱,中午是不能直接澆花的,要麽清晨澆花,要麽晚上澆花。


    最好的澆花時間是一大清早,那時候土壤溫度不高,又幹了一晚上,澆水既不會傷著植物的根,又將土充分浸濕,可以扛過京城的一整個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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