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師爹總是棒打鴛鴦,大殺風景啦!


    垮著臉哀聲歎氣著,華丹楓飛快鬆開師姐的手,一個鷂子翻身躲開了襲擊,從頭到尾沒想過要拉著師姐一起閃。 因為心中很清楚師爹早就算準角度,絕不可能讓木珠子傷到她。


    「師爹,木珠子雖然不要錢,可你也別這樣動不動就亂打一通,我削木頭也削得挺累的。」站在院子裏,華丹楓擦腰叫喊,臉上滿是逗人的笑意。


    隻見這話一出,更多的木珠子又急又快的全往他的身上招呼;於是就看一個人在院子裏蹦蹦跳跳的躲暗器,倒也頗為熱鬧。


    心知兩個男人隻是小打小鬧,不會真的傷了彼此,沈待君失笑不已的繼續分類曬幹的藥材,直到在灶房的華妙喋也透過窗口瞧見這場熱鬧,忍不住嬌笑的跑來簷廊下拉著她一起欣賞。


    「師姐,你說師爹那盒木珠子什麽時候才會打完?」華妙蝶掩嘴竊笑。


    看著爹親發狠射暗器的那股勁,沈待君不禁失笑。


    「我瞧也該差不多了。」


    果然她這話才剛說完,沈雲生的攻勢便已停下,看著笑嘻嘻走近的華丹楓,心中還是有著一絲的讚賞。


    哼! 這小子蠢歸蠢,武功倒是練得紮實。


    他是個明眼人,這些日子以來,早看出君兒對那蠢貨的態度有異,絕不隻是單純師姐弟那麽簡單;而那蠢貨瞧君兒的眼神總是特別燦亮灼熱,與年輕時的自己看芸娘時並無一致。


    也因為這樣,雖然明知蠢貨還算不錯,可他卻總是瞧他特別不順眼。


    方才,他雖離兩人遠遠的,可還是將他們在簷廊下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全看了個一清二楚,所以女兒臉上的神色他也全沒錯過,心中明了她對那蠢貨確實是有意的。


    那蠢貨雖沒多好,但也不算太差,既然女兒有意,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親呢的竊竊私語去。


    隻是他不吭聲,那蠢貨倒是愈來愈大膽,竟敢愈靠愈近,擺明著是想偷香吃豆腐,看得他火氣猛竄,最後終於忍不住出手分開兩人。


    想到這兒,沈雲生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原本心中的讚賞又化為怒氣。


    呃……怎麽了?


    為何師爹的眼神像是要刮下他的一層肉來似的?


    因為太常陪師爹「活動筋骨」,華丹楓很清楚他不會因為這樣就真的生氣,所以剛剛那夾雜著淩厲怒意的瞪視讓他滿心不解,隻能莫名其妙的搔著頭,乖覺的自動站到師姐身邊去。


    「君兒,過來!」忽地,沈雲生開口叫人,神色異常嚴肅。


    簷廊下,師姐弟三人皆被他端肅的表情給駭了一跳,不約而同的互覷一眼後,沈待君緩步來到他麵前——


    「爹,怎麽了嗎?」噙著淺笑,她柔聲低問。


    沒有馬上回答,沈雲生隻是一瞬也不瞬的凝望著她,直到她有些不安的浮現擔憂之色,他才沉聲直問:「你喜歡那個蠢貨是嗎?」


    爹怎麽……怎麽會知道?


    沈待君麵色倏地一白,隨即又轉為羞紅,即使當初麵對還懵懂不知情的師弟,她也從來不否認自己的情感,否則就等於是否定了自己,所以如今她也隻是深吸一口氣——


    「是的,我喜歡他。」低柔卻堅定的回應,她定定的凝視爹親,既不退卻,也不畏縮。


    雖然心中早已明白,可聽她親口承認,沈雲生還是沉下了臉,有種女兒要被別的野男人搶去的不悅,隨即轉念一想,那個蠢貨是芸娘收養的徒兒,再怎樣也算是「自家人」,女兒與他在一起,算是嫁進「自家門」,所以便釋然了。


    「雖然那小子是個蠢貨,但既然你喜歡,那爹也沒什麽好反對的。」點著頭,他微微露出笑意,但隨即又凶殘的補充,「以後他若敢欺負你,爹幫你打死他!」


    聞言,沈待君噗哧笑了出來,怎麽也沒想到爹親先前的嚴厲陰沉竟是要說這種事,而且還不反對呢!


    這廂,父女倆先是神色肅穆的說著話,最後又相視而笑;那廂,華丹楓、華妙蝶則是惴惴不安,猜測著他們的對話……


    「師兄,你說師爹和師姐在說些什麽?」滿心好奇,悄聲詢問。


    搖了搖頭,華丹楓聽不到他們壓低的交談聲,可卻在師爹倏地橫瞪過來的目光下,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你們兩個,過來!」


    聽聞師爹喊人,華丹楓、華妙蝶兩人二話不說,立刻乖乖上前準備聽訓,畢竟他的表情嚴肅,感覺就是要訓人。 誰知他卻拿著那枚藏寶玉佩對著三人開口了——


    「這玉佩上的藏寶之謎,我研究了好些天卻始終無果,或許你們能有不同的見解,能看出特異之處,有時間就多琢磨琢磨。」話落,將玉佩交到女兒手上。


    「爹……」詫異的凝睇著他,卻見他一臉不耐煩的撇開了臉,沈待君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緩緩笑了開來。


    嗬……爹這樣做,是不是代表不再把師弟妹當外人,開始信任他們了?


    想到這兒,她臉上的笑意更盛,卻馬上惹來「心口不一」的人一記惱怒的瞪視,幸好另外兩人沒注意到這對父女的異樣,徑自向師姐討過藏寶玉佩——


    「哦喔——這雕工不錯啊……」


    「哇喔——這花紋真好看……」


    其實兩人從小到大早就看過那玉佩無數回,真要能瞧出個名堂早就瞧出來了,隻是師爹都開口了,他們隻好裝模作樣的來「琢磨琢磨」,卻沒想到這種「琢磨」方式可能會讓人恨不得將他們一巴掌給打死。


    啪!


    沈雲生額冒青筋,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理智斷裂的聲響,正想把這兩個蠢貨罵個狗血淋頭之際,一道驚叫聲卻猛然響起——


    「咦?怎、怎麽會這樣?我什麽都沒幹啊啊啊……」驚恐的慘叫,華丹楓飛快將玉佩丟回給師姐,不斷的搖手否認,就怕師爹找他算帳。


    「咦?」拿著玉佩細看,沈待君也詫異的低呼起來,眼中滿是驚奇。


    「怎麽了?快給我瞧瞧!」不知玉佩起了什麽變化,沈雲生急得差點拄拐杖站起來了。


    「爹,別急!」小心的托著玉佩送到他眼前,沈待君輕聲解釋,「瞧,較之先前,這玉佩是不是多了條細如絲線的紅紋。」


    凝目細瞧,果然看見原本色澤碧綠的玉佩多了一條婉蜒紅紋,他的心下一震,霍地瞠目瞪向「罪魁禍首」。


    「說!你剛剛做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啊!」飛快的舉手發誓,華丹楓悲憤了。


    嗚……他隻不過是拿著玉佩看了一下,其他什麽都沒幹,莫名其妙多了一條紅紋壞了整枚玉佩的美觀與完整性。 真的不幹他的事啊!


    總算沈待君耳聰目明、心思縝密,見他指天發誓的指尖處有處被劃破的小傷口,傷口處還隱隱沁著血絲,當下柳眉微皺,若有所思的詢問:「你的手怎麽了?」


    「這個啊……」不明了她為何突然轉了個話題,華丹楓瞄了一眼食指上的小傷口,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剛剛劈柴時不小心被木屑給劃傷了,沒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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