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影謹慎,完全限製了對他有利用價值的人,這些大貴族全被他鎖在城裏,榨幹他們所有的價值。蕭崇的打算並不隻為私,於公,救出葉瀾全家,就等於斷了羅北城的兵器供應,就算到時候賀玉錢再多,也沒處再買武器。而那個時候,再打算下一步就會輕易許多。不論怎麽想都是一筆合適的買賣。蕭崇思及此,算是稍稍舒心,看常勤,“常家人……” “不用管他們。”常勤冷漠答,他對那個家沒有絲毫的留戀,“他們總有辦法活下去。”不過死了更好,常勤心裏道。蕭崇沒說什麽,卻默默感歎,其實他如果當初要是沒被葉瀾半路救走,真的到了常家,又會是怎樣一番際遇。但還好這世上沒那麽多如果。作者有話要說:明後努力多更!第146章 城牆上的戰鼓陡然響起, 驚得羅北城的平民紛紛躲藏了起來。上一次這樣, 還是兩年前, 賀影和賀玉內部相爭。羅北城雖然地勢低平,但沒有人敢從外部打進來,這幾乎是一種存在於城鎮居民心裏的一種執念。但今天, 這高聳的城牆,再也無法護他們周全。等在葉府裏的葉瀾十分焦急,他聽著外麵的混亂,心裏也跟著慌了神。根據蕭崇的預測, 以賀玉的實力, 不到晚上就一定能攻進城內, 隻要入夜, 他就可以立刻帶著家人趁亂逃走。可這件事他現在還不能說。他必須留著這麽個心眼, 如果事情不成, 還可以借口家人不知情, 留大家一條活路。“二少爺!”桃花站在葉瀾邊上,有些緊張, “我們怎麽辦啊?”葉瀾抿了下嘴,“桃花,別擔心。”這時張濤走過來,和葉瀾交換了一個眼色,又好似不經意地走回馬院,他要做的準備也很多。同樣著急的人和他們隔著一條街。蕭崇一身戎裝,聽著外麵的聲音。他們安排在城外的人不斷會送進信來, 以交換兩邊消息,讓他能最快掌握情況。常勤坐在他旁邊,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麵,看來他也很著急。常勤的手下少而精,負責帶走葉瀾一家,這事情要做得幹淨,最好能讓人覺得他們家是趁亂被劫走才好。賀影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他要是發現葉瀾他們是有目的的逃走,一定會發狠報複。因此能減少點風險就要減少一點。日頭已經落下,但是賀玉的雇傭兵好像一點攻破羅北城的樣子都沒有。賀玉的雇傭兵全是死士,受過嚴格的訓練,和羅北城裏那些臨時抓的壯丁雲泥之別,根本用不得這樣多時間,隻可能……“將軍!”一個士兵喘著粗氣跑了進來,他站在蕭崇的麵前,使勁吸了口氣,才把話說完,“我們預估錯誤,守城的軍隊比我們想得多了一倍!”“一倍!”蕭崇一驚。糟了。蕭崇和常勤心意相通。“外麵的人撐不了多久了!”士兵又繼續說。蕭崇握緊拳,“快,給葉府傳信,讓他們按兵不動。”士兵立刻轉身往外跑,“知道了。”可他剛跑出去不久,就另有人進門來,是常勤的人。他附在常勤耳邊說了幾句,常勤立即變了臉色,對著蕭崇道,“走。”蕭崇不解,“走去哪?”“賀影發現了。”“發現什麽?”“羅北城城主已經派人查抄暖香閣了。”常勤的探子答,“很快就會查到我們這裏的。”他知道了!?蕭崇先想到的卻不是自己的安危,“那葉瀾?”常勤瞪著眼看蕭崇,眼一橫,站了起身。“你不用管他。”蕭崇剛想反駁,眼前卻一黑。他再醒來,卻已經不在羅北城中了。這裏是離羅北城大概一天路程的無人管轄的城池南都。蕭崇一問清,就驚了,自己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嗎?他忍著腦子中尚有的眩暈,把守在他床邊的士兵狠狠一推,“我要去找常勤。”“將軍!”士兵拉住蕭崇,“你的藥勁還沒過。”蕭崇轉過頭,眼裏的殺氣嚇得久經沙場的士兵都一震,“他還給我吃了藥?”士兵焦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我們當時不退出來,賀影的人一定會把我們全部抓住的。”“所以我們就放棄了梁邱和葉瀾他們?”蕭崇緊咬著牙,再多說一個字他都怕自己控製不住,使勁閉了下眼,踢踏著鞋子,往房間門口走。他剛扶到門,門就陡的開了。進門的人是成淵。“小主人!”成淵壓著蕭崇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蕭崇拂開他的手,“我又沒傷沒病,休息什麽!?”他喝道,“給我準備兩百個人,我要回去救葉瀾。”成淵瞪著眼,“你在胡說什麽,你知道現在羅北城是個什麽狀況嗎,就打算回去,還兩百個人,”他氣得說不出話,“白白送死嗎?”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向冷靜的蕭崇現在就像魔障了一樣。之前蕭崇提出要從羅北城中救出葉家的時候他就不怎麽想同意,但見蕭崇態度堅決,便沒提,現在看到蕭崇這個失去理智的樣子實在令他無法忍受。他是蕭寒天的兒子!他該冷靜,該果斷,該不為私情牽動,“那葉家小子對你究竟有什麽重要的!?”蕭崇的眼眶睜了一下,好像沒聽見成淵的話,依舊往門外走,“給我二百人。”成淵直接揪住了蕭崇的脖領子,他現在的功夫和蕭崇不能比,但力氣還是有一把的,“那也要再等幾日!”“我要救他!”蕭崇剛剛從昏迷中轉醒,腦子裏根本想不了太多,單一個葉瀾已經占據了他所有的思想。“可你總得知道他關在哪吧!”成淵的話成功地讓蕭崇停了腳步,卻讓他更加焦慮,他幾乎喘不過來氣,“他真的被關起來了?”成淵歎氣,既然阻止不了蕭崇,他就得幫他!“已經派人進去打探了,說是葉府的人都照常,估計是為了應付在極北的葉滄的,但是葉瀾在當天晚上就被賀影的人帶走了,名義上是被請進賀府的,但是……” 成淵看著蕭崇,眼神有些複雜,“你也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麽,所以輕舉妄動不一定救的了他,還可能讓賀影更加懷疑他,一次不成的話,他就死定了。”蕭崇終於清醒了些,整個人像散架一樣,倚著門邊,“我明白了。”“賀輝已經帶了專門的死士往這邊趕了,你想帶人潛進羅北城,必須由他們陪伴。”蕭崇微微點頭,“我知道了。”他總算緩和了點,從剛才幾近發瘋的態度中脫身出來,眼中恢複清明,“梁邱呢,也被關起來了?”“他倒沒有,賀影似乎先派人去搜他,沒有搜到才會去抓葉瀾的。”狡兔三窟,以梁邱的心計肯定已經找好退路了。但他一定沒想到葉瀾會受自己的連累罷。“我們在羅北城安排的人呢?”蕭崇又問。“都沒露過頭,你和常勤逃出來了,他們沒有主心骨,肯定不敢妄動。現在羅北城的防衛很嚴密,連隻傳信的鴿子都飛不出來,他們也不會冒這個險。”蕭崇冷下臉色,“把現在說得上話的人都叫到廳裏去。”成淵總算是鬆下一口氣,這才是蕭崇該有的樣子嘛,他點頭,“好的,我這就給你安排去。”…… 牢籠陰暗,葉瀾在賀府竄了這麽多年,都不知道他們家地下竟然還有這麽一方天地。他呼吸的頻率十分緩慢,每一聲他都聽得清楚。他的對麵坐了個人,那人樣子十分悠閑,偶爾抬眼看一下自己,再低頭看一下手裏的小盒。盒子裏裝著銀針,紮在手指尖裏麵,不會流血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卻痛得讓人叫出聲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葉瀾蜷在牆邊,使勁咽了下唾沫,他嗓子幹得實在厲害。“二少爺,您就說了吧,”看守的人是賀家的家丁,也見過葉瀾不少次,看著那麽朝氣的一個人,眼睛全是血絲,整個人疲憊的發抖,實在有點過意不去,“再這樣下去,會耗死的。”“不知道的事,”葉瀾使勁咬了下牙齒,“我怎麽說。”他從梁邱那聽說過不少殘忍的刑囚手段,本以為這種不叫人睡覺的是最輕鬆的一種,卻不想,竟然這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