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快速度,越吃越快,謝珣被她影響,跟著提起速度,兩個人吃得渾身大汗,就差埋頭刨飯了。


    最後實在是撐不下了,薑舒窈才停下筷子,一瞧盆裏的菜,隻剩個底了。出鍋的時候她還想著做太多了,估摸著她和謝珣隻能吃掉一半,沒想到這人這麽能吃。


    吃完後,薑舒窈去院子溜達消食,謝珣又回書房看書,等到院子裏沒她的身影了才偷偷摸摸出了書房。


    他比薑舒窈還撐得慌,今日在襄陽伯府那一頓就吃得很多,晚上又來一頓,足夠抵上兩天的量了。


    謝珣出了院子去外院繞了一圈,剛剛舒服了點,就被在小竹林旁亭子裏賞月的大哥二哥按住下棋,兩個臭棋簍子一下就是一個時辰,枯坐得謝珣胃裏絞痛。


    回到書房裏洗漱上床,左翻右翻還是撐得睡不著,他幹脆起來去外麵練了會兒劍,夜風一吹,更精神了。


    這麽一折騰,四更天才睡著,而他第二天還要當值,理所當然地起遲了。


    「爺,揣些點心路上吃吧。」貼身小廝知硯跟在背後喊道。


    謝珣一邊走一邊理袖口,回道:「不吃了。」


    「爺,好歹墊墊肚子呀。」


    「不了。」謝珣走到門口又返回,差點撞上知硯,「我的玉佩呢?」


    「這呢這呢。」知墨從屏風後跑來,遞給謝珣玉佩。


    謝珣佩戴上,匆匆忙忙往外麵走。


    知硯還在後麵跟著絮絮叨叨:「那爺路過巷尾繞一下路,買個燒餅也成啊。」


    謝珣不耐煩:「知道了。」


    主仆一個疾走一個追,不遠處傳來一個好奇的聲音:「咦,你居然也賴床?」


    謝珣急忙刹住,側身看去。


    薑舒窈雙手裏各拿著一份卷餅,嘴角沾著醬汁,嘴裏還在咀嚼,臉頰鼓鼓的像個倉鼠。


    她身後跟著四個丫鬟,人手一份,吃得正歡。


    「我不是賴床。」謝珣無力地解釋道。


    薑舒窈一副「我懂的」的眼神,跟清早遛彎的大媽一般熱情健談:「誒,還沒吃吧,要不要來一份。」


    謝珣正要拒絕,薑舒窈已經把左手拿著的那份煎餅果子遞給他了:「給。」


    謝珣被硬塞了一份,油紙裁得大,一折一卷,正好揣進袖裏。


    他來不及耽擱,隻好謝過,匆忙走了。


    薑舒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感歎道:「不用上班真好啊。」


    她咬下一大口煎餅果子,嗯……差點味兒,還是得裹上辣條才好啊。


    想當年學校門口的煎餅果子攤,隔著老遠就聞見了香味,餅皮攤得薄軟,嗑上一枚雞蛋,蛋香味四溢,刷上醬汁,撒上蔥花,夾上辣條火腿生菜和薄脆,一口下去熱氣在口中翻騰,一邊哈氣一邊往學校趕,三下五除二搞定,滿腦子都是下回一定要交老板多放點薄脆。


    「怎麽樣?」她轉頭問幾個丫鬟。


    「嗯,好吃,這味道真新鮮。」


    「醬汁味道也好,多刷點來下粥想必更妙。」


    「我喜歡裏麵這個脆脆的,咬起來哢嚓響。」


    薑舒窈被逗笑了:「好吃就行,吃完了再攤幾個。」


    ☆☆☆


    謝珣看著天色尚早,鬆了口氣,緩下策馬的速度,從街尾拐過。


    他鬆開韁繩,讓馬自己往皇城方向尋路,然後將袖裏溫度滾燙的煎餅果子拿了出來。


    身後有人喚他:「伯淵!」


    他一頓,那人已策馬跑了過來,見他手裏拿著餅,笑道:「你也沒用早膳啊。」


    此人乃丞相嫡孫,和他同在詹士府當值,兩人從小玩到大,拐著彎兒也能算上表兄弟。


    「我也是,剛在巷尾買了羊肉燒餅。」他晃晃手裏的燒餅,一口咬下,「你那是買的什麽?」


    謝珣搖頭:「不是買的,是從家中帶的。」


    藺成羨慕道:「唉,巷尾那幾家餅我都吃膩了,要是我家大廚房也為我做餅就好了,可惜我娘老是念叨,叫我早起一刻用飯,不要在外麵買餅子吃。」


    謝珣聽他誤會了,也不好解釋是薑舒窈硬塞給他的,隻好笑笑。


    藺成也沒有多問了,閉嘴開始啃餅。


    謝珣也跟他一起開吃,咬下一口煎餅果子,口感奇特,尤其是炸得酥脆的薄脆,一咬便發出脆響。


    醬香濃鬱,最裏層裹著的裏脊外層煎得焦黃,內部肉質鮮嫩,咬破後鮮香的肉汁在口中炸裂,燙得舌尖微麻。


    他好像明白了為何藺成喜好在一邊騎馬一邊用早飯了。


    清晨的京城還不算熱鬧,路上稀稀拉拉有行人,細碎的談話聲淹沒在叫賣聲和鳥啼聲中,炊煙霧氣混雜在一起,掩不住遠方的翠綠林色。任由身下的馬兒悠著往前走,咬下一口熱氣騰騰的卷餅,吃得是一派人間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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