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油紙,麵餅外麵那層煎炸過的焦黃色餅皮的香味兒便冒了出來,薑舒窈滿足地吸一口氣,大大地咬一口。


    「哢嚓」,千層餅皮外層鬆脆,裏層柔軟,咬開餅後,豬肥膘的油香瞬間鑽入鼻腔,胡椒麵花椒麵用的足,調料簡單,除了蔥花便是鹽,肉餡帶著淡淡的麻味,一絲腥味兒不帶卻保留了肉質最香嫩的一麵。


    五花肉的肥油全被烤煉出來了,浸到了餅皮裏,讓餅皮都帶著油氣的香味兒。


    薑舒窈三下五除二啃完了肉餅,又掏出另一個蘿卜絲餅,壓壓油。


    蘿卜絲餅吃起來比肉餅清爽多了,蘿卜絲有點苦味,但苦味極淡,更多的是清新的蔬菜香味兒,清脆爽口,吃完後嘴裏還留有回甘。


    這一頓吃得舒服極了,薑舒窈愜意地坐在蒲團上等味道散去。


    才吃飽不想抄經,閑散地放空時,和佛像對上了 ,有些尷尬。


    「觀世音菩薩,實在是抱歉啊,我太餓了,沒有不敬的意思。」她翻起來跪在蒲團上磕了幾個頭。


    拜完後薑舒窈去外間要了杯茶水,被嬤嬤誤認為是餓極了喝茶墊肚子。


    嬤嬤年紀大了,還有些不忍心,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幾刻,看得薑舒窈無比心虛。


    接下來幾日薑舒窈都很規矩,來的最早,走的最遲點,看多了徐氏怎麽侍奉老人,她也學上了幾分,時不時幫老夫人墊個靠背什麽的,眼疾手快。


    終於在第七日,薑舒窈看老夫人心情不錯的樣子,把自己抄好的經書交了上去。


    老夫人接過,她都快忘了還有這事兒了,前麵兩個媳婦哪個不是在第二天第三天就抄好了的。


    她隨意翻看,隻看了一眼眉頭便狠狠地皺在了一起。


    「你這是寫的什麽!」老夫人人生中就沒有見過這麽醜的字。


    薑舒窈鬱悶:「經書啊。」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寫的沒那麽爛。


    「你、你這是存心敷衍!」老夫人越看越氣,抄了十天,抄成這幅鬼樣子,還不如直接不寫,說嚴重了這就是不敬菩薩。


    「兒媳不敢。」薑舒窈委屈,學渣的痛誰能懂,「兒媳學術不精,再怎麽努力寫,字也就這樣了,可是每一個字都是我認認真真寫的,帶著虔誠的敬意,抄經不就講究一個‘誠’嘛。」


    「好啊,你還頂嘴,我看你還要說出花來。」老夫人一口咬定她敷衍,揉揉太陽穴,「算了,算了,你既然不願意用心,我還能逼你不成?」


    薑舒窈太委屈了,這幾天抄經抄到手腕酸痛,結果被扣了這個帽子。


    老夫人見她耷拉著腦袋,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頭更堵了。


    她允文允武滿腹經綸的兒子怎麽就娶了這麽個女人?


    她越想越痛心,揮手讓薑舒窈趕緊走,不要在她麵前晃悠添堵了。


    嬤嬤趕緊上前給她揉按太陽穴:「老夫人,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了。」


    老夫人隻能念叨著自己的盼頭:「隻等時機一到就休了她。」


    薑舒窈回到院子裏,在廊下站了一會兒,將白芷喚來:「你說謝國公府會休了我嗎?」


    白芷連同身後的丫鬟嚇得「噗通」一下跪下:「小姐!」


    薑舒窈是真不懂這些,想問問她們而已,見狀急道:「你們跪我作甚!我隻是問你們一句而已。」


    「小姐。」白芷戰戰兢兢抬頭看她,見她沒發火,才試探地站起來,問道,「何出此問?」


    「我一直都有這個困惑,我嫁入謝國公府本就是強嫁的,要休我無非顧忌著襄陽伯府和貴妃娘娘,可找到了名頭,休我也不會落人口舌。」


    「小姐……」白芷見她看得透徹,生出幾分心疼。小姐以前雖頑劣蠻橫,但現今卻悉數改過,無非就是因為對姑爺愛慕極深,可這份愛慕卻讓她傷透了心。


    白芷低下頭,勸慰的話說不出口。


    薑舒窈捧著下巴思考:「你說,休了我我回娘家會是個什麽光景?」


    「小姐定會再覓得良人。」這是也讚同薑舒窈終將被休棄的想法。


    薑舒窈頭皮發麻:「那我若是不再嫁呢?」誰知道下一個嫁進什麽人家,萬一對方是個變態或者後院一群高手,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謝珣可算是個全優股了,不管她、不碰她,雖然整日板著棺材臉但脾氣挺好,長得還賞心悅目的,多看幾眼心情都會好上幾分。


    「那邊是尋個道觀住下吧。」白芷不解薑舒窈不願再嫁的想法。


    道觀比不得高門大宅,安全、住食都是大問題。


    薑舒窈感覺前途一片黑暗,揉著腦袋哀嚎:「老天爺,希望謝珣遲些休我吧。」


    謝珣回來取書信,走到長廊拐角便聽到薑舒窈這句話。


    他頓住腳步,微微蹙眉,本就清冷的麵容更加了幾分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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