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兒打來熱水給她擦臉洗腳。


    農村條件有限,姐妹倆個略微洗了下就鑽進被子,並排躺在白氏腳頭,親親熱熱地說起話來。


    不過隻一會兒,白曉兒便困得睡著了。


    白蕊兒溫柔地看著妹妹的睡顏,給她掖了掖被角,也閉上眼睛。


    等到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的時候,白曉兒醒了。


    她轉頭看著窗外,一絲光亮也無。


    屋內同樣黑漆漆的,隻聽得到床的另一頭傳來細微的呼吸聲。


    白曉兒皺眉。


    昨天晚上她睡得不好。


    因床太擠,柳氏又睡在上頭,她蜷成個蝦米,一整晚沒挪腿,到現在膝蓋頭酸得要命。


    白曉兒鬱悶地摸了摸邊上,被子裏是冷的。


    看來白蕊兒早起來了,黑燈黑火的,也不知幹啥去了。


    正想著,門開了,姐姐白蕊兒摸著黑,正從外頭輕手輕腳地進來。


    白曉兒見她手裏似乎還端著什麽東西,忙探出頭道:「姐,小心著別摔了,也不點個蠟燭,這麽黑瞧得著麽?」


    「我瞧得著。你忘了呀,以前都是這樣的,要被咱奶知道大清的早點蠟燭,又得惹上頓罵哩。」


    白蕊兒手腳麻利地將東西擱桌上,盡管口裏這麽說,還是聽妹妹的話,點了半截蠟燭。


    「大冷天的再睡會兒吧,睡得多才長得高呢。」


    白蕊兒見她睡眼惺忪,想讓她多睡會兒,白曉兒卻笑眯眯地道:「姐不比我起得早嗎?」


    白蕊兒羞澀一笑:「我是姐姐,自然起得早些,這是我剛蒸的饃,你既不想睡就趁熱吃吧。」


    白曉兒接過饃,有些奇怪:「今兒個不是二伯母燒火麽?姐怎麽自個做了?」


    「你二伯母她……指不上的,不定要等到啥時候呢。」


    白曉兒恍然,咬了一口饃,眯起眼睛。


    饃宣軟,卻又不會過分綿軟失了嚼勁,帶著股淡淡的麥香和天然的甜味,十分好吃。


    以白曉兒這個饕客挑剔的目光來看,這饃做的著實很不錯,甚至可以和後世那些積年的白案師傅相媲美。


    白曉兒大口大口地把饃吃完了,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


    是姑姑白嬌鳳。


    不用猜,她肯定是來叫白蕊兒替她去割豬草的。


    「蕊兒你起了吧,我看灶房熱水都好了,是你燒的吧?」


    白嬌鳳的聲音難得有些溫和。


    「哎,來了。」


    白蕊兒應了一聲,就要去開門,白曉兒一把將她拽住。


    「姐,你該不會不記得你昨兒個答應我的事吧?」


    見妹妹一臉警惕,白蕊兒為難地咬唇:「曉兒,那可是俺姑呀……」


    「那你忘了她是咋個對我,咋個對咱娘的?昨天她在院子裏說的那番話,你可都聽著了吧。」


    白蕊兒是個體恤娘親愛護妹妹的姑娘。


    為此她專挑這個來說。


    和她提白嬌鳳打她那茬,自己這包子姐姐可能覺得沒啥,但是欺負娘親妹妹那就不同了,就算是泥捏的,她心裏頭肯定也會有想法。


    果然,白蕊兒麵色變了,她想了會子,最後咬牙:「咱曉兒說得對,娘平日裏對她那樣好呢,她竟然還下死力氣打娘,我……我不去了,我就在家裏頭照顧娘。」


    白曉兒明白打鐵要趁熱,接著慫恿:「那姐去和姑說清楚唄。姑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曉得,但凡軟一點的,就得被她騎頭上。越對她好,她越當是應該,還得把人往死裏作踐。」


    「嗯,那我去跟她講清楚。」


    白蕊兒重重點頭,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白曉兒給她打氣:「姐,你別怕,你要知道,你越弱,她就越不饒你,柿子不都是挑軟的捏,咱幾個可全靠你了。」


    「我省得的。」


    白蕊兒吞了口唾沫,輕手輕腳地出去了,白曉兒立刻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也不知道包子大姐怎麽和白嬌鳳說的,居然半天都沒聽到一點聲響。


    白曉兒轉念一想,白蕊兒肯定是怕吵到娘和小妹,把白嬌鳳拉到別處說去了。


    沒想到隻一會兒,白蕊兒就回了。


    白曉兒見她小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神色間帶著興奮,便知她成功了。


    自己的包子姐姐終於往前邁出了一小步,白曉兒也有點小興奮。


    她上下瞧著白蕊兒。


    「姐你沒挨打吧?快給我講講你是咋和姑說的?」


    白蕊兒低頭,靦腆地說道:「我……沒挨打,也沒咋說,我就把姑拉到爺奶窗子底下,說娘病著,你身上也不舒服,我要照顧你們,沒空去割豬草。姑……姑她就惱了,咒你還咒咱娘,我急了,就說娘是被她打了才病的。這時候爺在屋裏頭發話了,訓起了姑,我……我就趁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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