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閨女這麽懂事,柳氏慚愧得更加無地自容。


    ☆☆☆


    塗了林致遠給的藥油,才兩天,白曉兒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


    其間白蕊兒去了林家送錢,林致遠隻收了兩個銅板意思一下,白蕊兒反倒更加不好意思,就連柳氏也說林致遠這孩子心眼實,讓她們記著人家的恩情,往後多幫襯些。


    白曉兒養好傷,決定去和白老爺子通個氣,將那天的事兒提一提,就怕白老爺子還蒙在鼓裏。


    果然,當她告訴白老爺子時,白老爺子氣得胡子直抖,當下要找白老太和白嬌鳳算賬,白曉兒忙攔住:「爺您消消氣,就算奶和姑做得再不對,她們也是長輩,我來找您不是為了告狀的。」


    白老頭鎖著眉,把煙杆子一橫:「可她們今天這事兒做得忒不像樣兒了,根本沒將我的話放心裏,我若不教訓她們,家裏豈不越發沒了規矩。」


    這都什麽時候了,白老頭還念著規矩不規矩。


    白曉兒心中冷笑,嘴上說道:「爺,您知道奶性子孤拐,要是去找她,她怕是更看不慣我娘。我娘如今擱不住鬧,現已經起不來床了,再來一回我怕都趕不上我爹回來了……」


    聽到孫女的話,白老頭黧黑的臉瞬間紫漲。二孫女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這是埋怨自己沒處理好家事啊。


    不過她說的在理,雖說自己是一家之主,可白老太才是主內的人,鬧僵了隻會讓三房處境更艱難。若真折騰壞了,家裏失了柳氏這個主勞力不說,老三那兒也交代不了。


    老三雖然老實,但是還是極看重柳氏這個媳婦兒的。


    白老頭想到這裏,抽了口煙道:「曉兒說的對,是我思慮不周。你且回去照顧你娘吧,這兒有爺在呢,你放心,出不了大褶兒。」


    白曉兒知道白老頭是個精明事故的人,得了他的保證,事情也就解決了。至於怎麽解決的,那就是白老頭自個的事了。


    她腳步輕快地往後院去,在三房門口遇見端著臉盆的大郎。大郎陰沉沉地朝她看來,揚起胳膊,若不是她跑得快,那盆子髒水眼見就要潑她一身。


    饒是這樣她鞋麵上還沾了不少水點子,裏頭還夾著紅紅的血絲。


    白曉兒惡心得要死,要找大郎算賬,大郎卻躲進屋子用力關了門。


    白曉兒眯眼看著髒掉的鞋,不由想到:大郎不是傻子,恐怕已經猜出賣藥那事兒是自己耍了他,如此看來,大房一家怕是要和她死磕到底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大郎那日在德仁堂出醜,居然被心上人周小瑩瞧了去,周小瑩後來便不搭理大郎,看他的眼神也變得和以往不一樣了,大郎知道緣故後,心裏簡直恨透了白曉兒姐妹。


    他這幾日仔細觀察,覺得白曉兒簡直不正常極了,根本就不是以往那個鋸嘴葫蘆一般的女孩,哪兒哪兒都不一樣。偏這些人眼瞎瞧不出。


    她肯定中了邪,說不定又被妖精附身,所以他找來一碗狗血,混在水裏潑她,想現出她的原型,隻沒想被她躲過去了。


    算你這回運氣好。


    大郎憤憤地想著,表情陰鬱。


    白曉兒這兩日沒人來找茬,便趕著把剩下的酸筍醃出來了,還做了一大壺花椒油。


    當她把花椒油送去給珍饈坊的沈掌櫃,珍饈坊的第一批酸筍也醃製好了。


    「丫頭你來得正好,快嚐嚐我們做的如何。」沈掌櫃笑眯眯道。


    白曉兒見他表情便知道是成了,嚐過之後她不由讚歎:「酸爽清脆,比我家的還要好,果然是珍饈坊的大師傅做的。不過要能配上我的花椒油,肯定更好吃哩。」


    「花椒油,就是你上次說的那東西麽?」沈掌櫃立刻便來了興致。


    「是。」白曉兒笑著讓小豆子拿了個幹淨的白瓷碟子來,夾了兩筷子酸筍,又將金紅的花椒油倒了一點在上頭拌勻。


    「沈掌櫃,您嚐嚐。」沈掌櫃還未舉筷,小豆子便在一旁咽起口水,沈掌櫃笑著讓小豆子先嚐。


    小豆子也不推辭,嚐了一口便道:「呀,這東西怎麽這麽香,明明隻加了一點呀。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沈掌櫃聞言嚐了一筷子,細細咀嚼後盯著白曉兒道:「確實不錯,曉兒丫頭,這花椒油不會又是你家的祖傳秘方吧?」


    白曉兒知道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便道:「沈掌櫃,實不相瞞,這個卻不是什麽秘方,上次相瞞是我不對,其實這些吃食的做法,都是一個老頭兒教給我的。」


    「什麽老頭兒?」沈掌櫃問。


    「是一個姓嶽的老頭兒,流浪到我們村裏,我娘見他沒地兒住也沒東西吃,時常讓我送些吃的給他。時間一長那老頭兒便說自己會廚藝,慢慢將這些教與了我,甚至還教我讀書識字。」


    「姓嶽?」沈掌櫃一臉驚愕。難道那個老頭兒是禦廚嶽氏一脈的傳人?怎會這樣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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