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我苦命的蓮兒啊……」


    聽聞噩耗,婦人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撲到女兒身上放聲大哭,異常淒厲。


    白曉兒忍不住想道:「這婦人定是孩子的親娘,不然不可能哭得這樣傷心。」


    黃湘玉問道:「大夫,這娃娃到底得的什麽病,如何會這樣?」


    諸先生板起臉道:「這哪裏是病,這娃娃是吃了有毒的東西毒死的。」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黃湘玉頓時驚呆了。


    那婦人突然情緒崩潰,撲到黃湘玉身上不要命似地廝打她:「果然是你們害的,你陪我女兒來,陪我女兒來……」


    「都愣著幹啥,還不鎖了人去見官?」


    「哎呀不用去了,這不錢捕頭都親自來了。」


    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道兒來,幾個穿公服挎大刀的捕頭威風凜凜地走過來,走在前頭的錢捕頭大手對著一品豆花一揮:「搜。」


    客人立刻跑個精幹,隻剩白老四抱頭蹲在牆角。


    隻片刻功夫,店裏被翻了個底朝天,一個捕頭從抽屜的最裏頭搜出一個油紙包,對那錢捕頭道:「頭兒,你瞧瞧。」


    白曉兒遠遠瞧著,一顆心頓時沉到底。


    事到如今,若她還不知道這事是有人故意害她,那她就真成傻子了。


    這搜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定是方才有人裝作顧客,趁亂把這東西塞進抽屜裏去的,為的就是栽贓嫁禍。


    錢捕頭打開紙包稍聞了下,皺眉道:「這是砒霜,拿人回衙門吧,再把趙仵作給找來,咱們大人一會兒要審案子了。」


    問清旁人黃湘玉是這兒主事的,幾個捕頭立刻上前將她鎖了。


    黃湘玉此刻也明白過來,沒哭也沒鬧,隻是一張臉兒白得比死人還難看。


    白曉兒咬牙,那錢捕頭卻徑直走到她跟前,盯著她的眼睛道:「據我所知,那碗豆花是經你的手賣的,你也得跟我們走一趟。」


    白曉兒握緊拳頭沒吭聲。


    就算他不提,自己也得去,黃湘玉從未經過這種事情,入了那衙門,隻怕立刻就被屈打成招。


    白蕊兒和白馨兒見黃湘玉和白曉兒都被帶走,當下六神無主起來,也抹淚跟了過去。


    一旁的巷子裏,周氏攥著帕子看著這幕,神情複雜。


    她隻是叮囑那朱老五務必將事情辦妥,沒想朱老五如此狠毒,竟生生弄出了人命官司。


    周氏想到那女童慘白的臉兒,身上一陣發冷。


    不過她又想到,惹上人命官司,白曉兒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就不能再禍害笙兒了。


    比起兒子的前程,死個把不相幹人又算的了什麽。


    周氏心下稍安,整了整衣裳便回家去了。


    她還得盯著丫頭給笙兒燉湯,省得她偷懶。


    笙兒這幾天不知怎的,人都瘦了一圈兒,得好好補補才行。


    且說這一品豆花弄出這麽大動靜,臨近幾條街上的人都曉得了。


    安家老宅,一座雅致的廂房內,大丫鬟秋月正陪著她們家夫人說話。


    說了一會子話,夫人指著兩碗沒動過的豆花道:「客人走了,今兒個辛苦你們了。這兩碗你拿去和春鶯分了吧,我知道你們愛吃。」


    「謝謝夫人,既然夫人發話,奴婢可就不客氣了。」秋月笑道。


    「趁熱吃,冷了可就沒這個味兒了。」夫人溫和地說道,秋月心裏一陣溫暖。


    自己遇上夫人這樣好的主子,簡直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她屈膝行了一禮,端著豆花回屋找春鶯去了,沒想春鶯蠍蠍螫螫地從廊下跑來,要不是她機靈躲了過去,差點就和她撞上。


    「死丫頭趕去投胎呀,豆花要是撞翻了,看拿什麽填你的嘴。」秋月笑罵。


    春鶯卻急得不行:「都什麽時候了還談這個。那一品豆花據說吃死了人,黃老板和白小姑娘都被拿去衙門了。」


    「什麽,你說吃死了人?咱們夫人剛還吃了一碗,我得去瞧瞧。」


    秋月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將托盤連著豆花塞進春鶯懷裏,轉頭就跑。


    當她把這事兒告訴夫人,夫人卻淡淡笑了:「你別慌,我好得很,隻怕是有人故意害那白小姑娘,想是她們家生意好,遭人眼紅了。」


    夫人出自隴西豪族李氏,看多了大宅門裏的彎彎道道,對這些東西門兒清。


    秋月便擔憂道:「夫人,那……那白小姑娘惹上人命官司,會不會……會不會蹲牢房呀?」


    夫人眉間微蹙:「蹲牢房還算好的,就怕要償命呢。」


    「不……不會吧?」


    秋月這些日子常去買豆花,和白曉兒她們早混熟了,這會子聽說要她們償命,嚇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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