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疼……疼……大郎哥答應我,借他一兩下月就還我二兩。況那銀子他也沒給周小瑩,是拿去幹正經事兒的。」金小路忙分辨。


    桂花兒聽了,火氣更甚,伸手在他背上重重打了兩下子,恨鐵不成鋼道:「俺咋教出你怎麽個蠢蛋,這話你也信?」


    金小路疼得齜牙咧嘴,白蕊兒忙勸道:「嫂子快別這樣,今兒個是咱爺讓我來的,銀子大郎若還不上,爺到時也會還的。」


    桂花兒狐疑地瞧了白蕊兒一眼,見她表情不似作偽,這才放開金小路。


    白蕊兒心裏大概有了底,又問金小路:「大郎有沒有同你講他拿銀子是幹啥?」


    金小路剛被嫂子嚇破了膽,這下便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沒講那麽清楚,隻說幹成了一輩子吃香喝辣都不愁了。不過有幾日他大清早的就往吉慶街那頭去,那一帶是開酒樓的,清早也不做生意,也不知他到底是去幹啥,我問他幾次,他都不肯講。」


    大郎當然不肯講。


    以他的謹慎,自然不會告訴金小路他打探奶油點心的事。


    看樣子,大郎是知道了她們同珍饈坊做的生意了。


    白蕊兒知道了結果,當下也沒多呆,勸了桂花兒兩句,又保證這錢白老頭定會還上,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到家白曉兒剛睡醒,小臉粉嘟嘟的,起色十分之好。她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道:「姐回來了啊,都快下晌了,娘跟馨兒咋還沒回?」


    白蕊兒見白曉兒都起來了,便把今天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告訴了她:「曉兒,今兒個一早大郎就回了,我親眼瞧他和大伯一道去上房找爺,也不知爺跟他們說了什麽,大郎晌午飯沒吃就匆匆走了,我瞧大伯和大伯母的樣子,像是憋著啥壞主意,就想法子去了金家找那金小路打探消息……」


    白曉兒蹙起兩道彎眉,問白蕊兒道:「金小路那邊怎麽說的?」


    「金小路說大郎找他借了銀子,還說要去幹件大事。接下來的幾日他都往珍饈坊那頭去,回來時神神秘秘的。我想……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咱們做奶油糕點的事兒了。」


    白蕊兒咬了咬唇:「曉兒,如今連爺都曉得了,你說該咋辦呀?」


    「姐,這件事早在我預料之中。怕你擔心我一直沒告訴你,有天夜裏大郎支開我和嬸兒,摸到店裏偷了隻布丁,還差點踢死了小花。」


    「啊?」


    白蕊兒吃了一驚:「大郎……他……他怎麽會……」


    在她眼裏,大郎是她堂兄,哪怕有點心計也不會出啥大褶兒。


    這上門偷東西,可是作奸犯科呀。


    大郎咋會變成這樣呢?


    「那小花沒事兒吧。」白蕊兒嚇出身冷汗。


    白曉兒說道:「沒事呢,我走前托付給隔壁的王嫂子了。」


    白蕊兒這才鬆口氣,白曉兒又道:「姐,恐怕分家的事兒成不了了。爺知道我們賣奶油糕點,定不會輕易鬆口。」


    白曉兒猜的不錯,當白老頭得知這個消息,立刻打消了分家的打算。


    一品豆花再好,每月也隻有幾十兩銀子進賬。


    而那奶油糕點就不同了,按大郎說的,每月能賣一千多兩,除去成本,不管咋個分法,白曉兒她們每月少說也有幾百兩銀子進賬。


    他這孫女簡直是隻下金蛋的雞啊,說什麽也不能將她們一家分出去。


    想到這兒,白老頭立刻叫來白老四,吩咐他去幹一件事兒,白老四盡管心裏不大願意,但也不敢違拗爹的意思,最終還是去了。


    白曉兒這頭和白蕊兒商議一番,等柳氏回了,便把這些事兒件件樁樁地告訴了她。


    柳氏聽了驚得呆了,半晌才回神。


    「曉兒,你這孩子主意也太大了些,這分家也是諢說的?」


    見閨女這麽大的事兒都瞞著自己,柳氏很有些生氣。


    白曉兒不解道:「娘,既然爺奶不待見咱們,為啥非要留在家裏受氣,村裏分出過的人家還少了,為啥到咱這兒就行不通了。」


    柳氏又氣又急道:「你這孩子咋不懂事哩,平日瞞著你爺奶做生意娘也隨你,可你咋能提分家,這不是拿刀子戳老人的心麽……虧得你爹在外頭不曉得,要曉得了,怕要打斷你的腿,一品居那些事兒我現在都不敢跟他講……」


    聽柳氏提到素未蒙麵的包子爹,白曉兒心裏的火徹底爆發了。


    「講了又怎樣,那是我憑本事賺的錢,礙著誰的眼了?他有本事自個孝順他爹娘去。一個男人連老婆孩子都養不活,要不是黃嬸兒,我這條命早就交代了,我病的時候他在哪兒?娘病的時候他又在哪兒?他有問過一句嗎?話我說在前頭,他要敢動我一個手指頭,或是逼我把錢拿出來孝敬那些白眼狼,從今往後我就當沒這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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