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來是這個。”她恍然大悟,奇怪地看他更黑了一半的俊臉。


    “那是大家誤會了。我跟小旗隻是好朋友,很談得來而已,沒有在交往。”這樣解釋夠清楚了吧?


    “小旗?都已經喊得這麽親密了。”口氣酸得不得了。


    “我還不是喊你阿陽?”


    “你才認識他多久!”居然把他們兩人拿來相提並論!“隨隨便便喊得那麽親密,難怪所有人都誤會。”


    “誤會不誤會是別人的事,反正我們是好朋友。”


    “怎麽我從沒聽你提過他?”


    “咦?”她一愣。“喔,對……”錯過最初那次想跟他提的時機後,她便忘了再提。


    “那眯眼男是哪一班的?”他雙手盤在胸前,大有要開始好好審問一番的架勢。


    “他隻是眼睛細了點,不要隨便給人亂取綽號!”小旗最在意人家說他眼睛小了。


    “才說他一句而已,你就反應這麽大,心疼了?”簡直像在找碴。


    她瞪大眼。“你今天吃錯藥了?”怎麽一直要往偏的扯過去?


    “那你為何這麽維護他?”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居然都跟別人在一起,雖然他自己也是,但最起碼他一有空就會過來找她,她卻鮮少主動找他,連上次也一聲不吭就自己跑去掃墓。


    “……你根本喜歡他吧?”


    “你若吃飽太閑,就幫我把客廳掃一掃。”跳過沒營養的話題,不想瞎攪和的人揮手上樓。


    “你不否認嗎?”眉挑得老高的人,一把抓住她。


    “若一起吃飯就是喜歡,那我喜歡的人可多了!”像趕蒼蠅般揮開他手。


    她怎麽老是不直接回答問題呢?總覺得有點焦躁。固執的腳步跟隨在她身後上樓,口氣不穩地:“總之,你心裏有鬼吧?才會什麽都不跟我說。”


    “隻是跟同學一起吃飯,不需要跟你報告吧?你又不是我老爸!”要關上房門,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撐開,堵在門口。


    他們扯著門,亙瞪。


    “我隻是擔心你的優生學。”他從鼻子裏哼出怪腔怪調:“他的眯眯眼隻剩一條縫,你的臉圓得像月餅,醜八怪跟醜八怪生出來的小孩不堪設想。”


    “你再吵,就別想我教你曆史!”她使出撒手錒。


    果見他瞠大雙眼瞪著自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這招每次都奏奇效,不擅長死背是他的弱點,每次都仰賴她幫忙才勉強及格。


    “數到三,快回你家去,我要休息了!”不再羅唆,全身筋骨都已經在跟她嚴重抗議了;直接踹人,關門。


    望著沒有經過抵抗便關上的門。即使沒有親眼看見,也知道門後那個高大的人表情有多不甘願。嘴角不禁有了一抹笑意。


    好像好久沒跟他鬥嘴了,這種感覺真教人懷念。


    “你騙我!杜芳華,你居然想說話不算話嗎?”一個仿若遭受背叛、痛心不已的聲音在她耳邊狂吼。


    “是你說要教我曆史的!”陸嘉陽一臉悲憤,口氣彷如棄婦:“如今那家夥一出現,你就要飛奔去他那裏,枉顧我死活。杜芳華,你還有沒有良心?”


    杜芳華真的感到非常頭大,看著整個下午一直纏在她身邊不斷重複相同指控的人。她提起僅剩不多的耐性安撫:“上次放假,我已經教了你一整天,今天一整個上午也都在幫你複習,這樣還不夠嗎?”


    “你才教了一半而已,一半!剩下的部分呢?等到你下次放假,考完試就來不及了!”


    “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外麵想個別開班教你的人都已經滿出火車站了,你可以去找他們啊。”不是她不想教他,隻是她自己讀書時程也排得緊湊,想考上她心中的理想大學,非拚命努力不可。


    “隻有你教的我才聽得進去,其他人的我都沒耐性聽,你又不是不知道!”見死纏爛打無效,逕自準備要出門的人兒開始收拾東西,他緩下口氣,提議道:“不然,你半個月的夥食費都算我的?”


    利誘讓她短暫動搖了,隨即,堅定搖頭。


    “我已經跟人約好了。”


    “下午約好,晚上總要回家吧?我等你回來。”


    “我回來已經很晚了,睡覺都來不及,哪有時間說故事?睡覺皇帝大,你少來妨礙我。”服見快遲到,把所有筆記跟書全掃進包包,她急忙就要出門。


    “難道有人教你,你就不顧我死活了?”坐在地上的他,幹脆兩手抓住她腿,抱住不讓她走。


    “哪有人這樣耍賴的。”她失笑,但拒絕也不手軟。“快走開!我要來不及了。”連踹了好幾腳後,好不容易才把他踢開。


    “你怎麽可以為了別的人踹我?”他錯愕撫著自己連吃了好幾個腳印的胸口,神情十分悲憤:“那小子才認識你幾天?立刻約你出去,說不定今天就計劃要不挑食的把你‘吃’了!”他恐嚇的說。


    “吃你個頭!我們是去圖書館,又不會獨處。”還有,什麽挑不挑食的?欠躺!再贈一腿,把還要纏上的人再踢遠一點。


    見他無辜撫胸瞪她的模樣,簡直像隻被主人踹開的大型犬般,令她好笑又好氣:“去找你女朋友教你吧!她功課不是比我們好得多嗎?”


    又不是真非她不可。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人教的我完全記不起來,你——喂!”不等他說完,她已乒乒乓乓下樓去。


    被遺棄在原地的人悶悶開窗,看著樓下飛快騎車離開的身影,動作從來沒有這麽迅速俐落過。


    “就這麽急著去見他?”口氣鬱鬱。“那眯眼男到底有什麽好的?”


    “怎麽背曆史?”


    充滿靈氣的漂亮水眸微微睜大,認真思索這問題。思考一陣後,才靦腆道:“我都是用死背的。”


    “這樣啊……”像是不感到意外,卻又覺得十分麻煩似的。


    “不斷重複的看,在心底默念,就會記起來了。”女友盡心發表感想。


    “我最討厭曆史、國文這種要死背的東西了。”叫他重複看課文,可他根本沒那個耐性啊。“你知不知道什麽曆史故事?”


    “曆史故事?”美麗的臉上現出疑惑,水眸眨了眨。“比方說呢?”


    “就像是——秦始皇為什麽要求長生不老藥的前因後果,文天祥其實是美男子,應該連鄰居的大嬸、對街的寡婦也暗戀他之類的事啊……”見她驚訝忍笑的表情後,他才發現自己把小花不知是瞎掰、還真打哪裏看來的野吏脫口而出,霎時困窘地抓了抓頭,低頭看那一堆令人頭大的文字。


    唉。“算了。繼續念吧。”


    溫筱芹有氣質的瞅著他笑。“嘉陽,你喜歡聽故事嗎?”


    那仿佛哄小孩般的語氣讓他有點不好意思。“還好啦。就是……幫助記憶而已,因為我不擅長死背東西。像小花——我鄰居,她都會說曆史故事讓我容易記住。”


    “小花?”汪汪大眼轉了轉。“你鄰居?”


    “就是杜芳華啦!你看過她好幾次了吧?”


    腦裏浮現那張麵容平凡的女孩,她安心地微笑。“是遠遠見過幾次。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對不對?真好。”


    “才不好!”他記恨地說:“那家夥重色輕友,有了男生要教?她功課,就把我丟下不管。”


    香香的人兒點點頭,心底又更安定了,微微一笑,繼續低頭溫書。


    沒多久,他又沒耐性起來,盯著一行行死板的曆史記錄,心思不覺分散。不知小花跟那個眯眼男是怎麽溫習功課的?她也會說故事給那人聽嗎?


    “眯眼男真是好命……”擋不住的怨念再度高升。


    總覺得,不是滋味。


    “杜芳華,你給我站住!”


    一大早就出現雷公吼,踩著淑女車的人假裝沒聽到,努力加速前進,但低血壓讓她雙腳無力,如惡犬般敏捷的凶狠腳步輕鬆咬上她車尾。


    “你這幾天為什麽不等我一起上學?”


    輕輕鬆鬆就能跑十公裏的人,黑眉黑眼的在她耳邊吼:“昨天以為你還在賴床,你知道我在你家門口等了多久?你居然把窗戶鎖住,還換了門鎖,我根本不知道你在不在家,差點遲到!結果你居然早就自己先上學去了,然後今早又自己出門也不先說一聲!你存心想氣死我啊?”


    “一早不要吼啦……”她早上腦袋通常呈現漿糊狀,他明知道這點,還非得在早上質問她嗎?暑假剛過,才升上三年級,每天就要麵對考試轟炸,她昨夜很娩才睡耶。


    “有什麽事等晚上回家再說。”她才想加速,一股重量壓上後座,讓淑女車狠狠歪傾,差點翻車。


    “你突然跳上車,很危險耶!”


    “你為什麽不等我?連放學也自己先走?快說!”大手掐在她腰上威脅。


    怕癢的人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狠抖了下,罵道:“一車兩命,這可不好玩!你快放手!”


    “你到底說是不說?”長腿用力踩地煞車,讓車子硬生生停下,執意逼她作答。


    “昨天不是說過了?我不會再賴床,所以我們從此以後各自上學啊。”一把拍開他手,她有氣無力的說。


    望著自己被拒絕的手,他呆了下。“你每天突然這麽早就乖乖起床,理由是什麽?”


    “早起也需要原因?”她挑眉,同時,快速掃了巷口一眼。


    “太過反常的事,通常都有原因。”他穩住車身,下車跨步到她麵前,直視她雙眼,斬釘截鐵道:“嗜睡如命的人居然肯破天荒自動早起,我絕對可以肯定,你有事瞞著我!”


    她這才發覺,眼前高人如熊的人,在意這件事在意得頭發都快倒豎起來。知道回避不了,她這才不甘願的回答:“這不是很明顯嗎?不等你,就是因為我不想再跟你一起上下學了。”


    “什麽意思?”濃眉霎時惡擰,不滿意這麽直接而排他的說法。“你對我有什麽意見?我做了什麽?”


    “你……難道真的一點自覺都沒有?”視線再度往巷底角落掃去。


    “你目光飄來飄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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