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宛咬著嬌豔的唇,想到。


    她此番示好,實在用心良苦,可他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裏。


    若不是自己如今處境艱難,她也不會急著拉攏他。


    想起林致遠對付奴才的那些手段,她便有些不寒而栗。


    她頓了頓,最後往老夫人的院子裏去了。


    祠堂裏,威遠侯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嘴角下垂,眉心鎖成一個「川」字,顯見心情十分不悅。


    其實他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子,五官深刻,氣質陽剛。


    不過此時看來,就顯得有些陰霾。


    侯夫人朱氏坐在一旁,明豔的臉上盡是擔憂,她看著自己的夫君,時不時柔聲勸慰幾句:「侯爺,我瞧還是算了吧,遠兒他剛回呢……」


    「子不教父之過,我今日若不好好教他,憑他的性子,往後惹出大禍誰給他收場?」


    威遠侯長眉一軒,身上的氣勢便很有些駭人。


    朱氏委屈地道:「侯爺教訓兒子沒錯,隻怕遠兒會認為我挑撥離間。


    我是繼母,不知他心裏怎樣恨我呢,否則怎會狠心弄斷楓兒的胳膊。楓兒可是他嫡親兄弟呀……」


    朱氏越勸威遠侯心裏越恨。


    「別說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也管不了我教訓兒子。」


    威遠侯話音剛落,林致遠一身白衣,施施然地從外麵走來。


    他步履閑適,神態自若,看見威遠侯和朱氏,隻輕輕頷首,便沒了下文,氣得威遠侯一聲怒喝:「逆子,還不跪下。」


    那女人的兒子,果然和她一般目中無人。瞧著就生氣。


    林致遠眸光淡然,道:「侯爺興師動眾,就是了這個?」


    威遠侯厲聲道:「請家法。」


    一個胡子頭花花白的老仆彎腰托起一隻黑漆雕花托盤,裏麵放著隻五寸長的龍骨短鞭。


    鞭上除了把手,密密麻麻全是刺。


    一鞭下去,便能帶下一大片皮肉。


    威遠侯拿起鞭子,走到林致遠跟前:「跪下!」


    林致遠麵上掛著嘲諷的笑意,他終是忍無可忍,一鞭朝他肩膀狠狠抽去。


    鞭子卻沒落到林致遠身上。


    林致遠眸中一片冰寒,右手握住威遠侯的胳膊,力度之大,幾乎令他胳膊斷裂。


    威遠侯瞪著眼,驚怒交加。


    朱氏更是不敢相信。


    侯爺馬背上得的軍功,在軍中是一流的高手。


    林致遠看起來這般文弱,又未曾習武,如何能製得住侯爺。


    林致遠麵上露出一絲譏誚,鬆開手。


    「孽子。」威遠侯失了顏麵,又揚起鞭子。


    這時,老夫人卻被人擁簇著來了。


    她扶著丫鬟的手從軟轎上下來,氣得渾身亂顫。


    「我看你才是孽子,遠兒剛回,你做老子的就請家法。你眼裏何曾有我這個母親?」


    「母親息怒。」


    威遠侯是個孝子,見母親發怒,氣焰頓時消了半截,可還是指著林致遠,對老夫人道:「母親也瞧見了,遠兒的性子若不嚴加管教,往後定會惹出亂子,禍及侯府。您這次就別管了。」


    朱氏也道:「母親,您別怪侯爺。侯爺是心疼楓兒,一時氣昏了頭……」


    老夫人狠啐了朱氏一口,道:「定是你這個毒婦挑唆的,遠兒一回你就容不下他。


    我林家世代從軍,楓兒不過折了胳膊,你就哭爹喊娘。這樣不成器還想繼承爵位,簡直癡人說夢。」


    這話簡直打了朱氏一耳光。


    朱氏沒想她伏低做小這麽些年,還是不被老夫人待見,那賤女人生的孽種一回,她們母子兩人就無立足之地了。


    她當下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好不肝腸寸斷,急得威遠侯手足無措。


    老夫人見不得她這副狐媚模樣,也恨兒子不爭氣,七尺男兒居然被個婦人拿捏住,當下拉起大孫兒往外走,眼不見為淨。


    林致遠隨老夫人回了院子,林沁宛正領著丫鬟婆子在廂房擺花瓶,見老夫人和林致遠一起回了,林致遠身上也沒受傷,林沁宛麵上漾起甜笑:「大哥也來了。」


    「是。」


    林致遠淡淡笑了,林沁宛便更加高興,她乖巧地老夫人扶坐下,又問老夫人林致遠是不是也在這裏吃飯,要不要準備什麽菜肴。


    老夫人自然高興,忙一疊聲兒答應,問林致遠愛吃什麽,林致遠為哄老人開心,隨意說了兩樣,林沁宛立刻帶著丫鬟去了後廚,親自傳話。


    老夫人握著孫兒的手,讓他挨著自己坐下,心有餘悸道:「方才若不是宛兒報信,你此刻就被你父親打了。遠兒,你父親他……他一時糊塗,被那個女人蒙蔽了,你莫要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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