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垂首,沒有回答。


    那句大逆不道的話他不敢講,亦不忍心講。


    白曉兒的臉瞬間白得透明,她呆呆坐在林致遠身側,伸手摸著他略顯冰涼的臉龐,心一寸寸往下沉。


    文九看她一眼,轉身出去,剩下佳卉滿臉擔憂地站在一旁,亦不敢出聲。


    白曉兒守著林致遠,握住他的手,癡癡地看著他。


    她想,他是她兩輩子以來第一個喜歡的男子,她定要將他的模樣牢牢記在心裏。


    其實她清楚,自己早已將他銘刻在了生命裏。


    即便此生不見,一閉眼,心心念念的也全是他。


    她趴在他麵前,臉貼著他的臉,心碎成了一片片,所有的愛憎喜悅也跟著變成碎末,隨風散去。


    名分,複仇,此時對她已經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想讓他活著。


    文九找到十一,讓十一將少主突然病危的消息通知其他影衛。


    十一冷聲道:「文九,你就這樣扔下少主,將他留在那個女人身邊,你難道不想救少主了?」


    文九道:「少主曾下令,他若發病,就將他送到白小姐身邊。我們是少主的人,自然要聽少主的吩咐。」


    十一轉頭,諷刺道:「你倒是忠心,害死少主都不自知。」


    文九皺眉:「難道你有別的辦法?婆娑蓮十二年開花,難道少主還能等到下次?」


    十一沉吟片刻,爾後道:「或許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朱氏在家裏得到林致遠病危的消息,喜不自勝。


    她捏著袖中佛珠,對林沁月和林玉楓道:「阿彌陀佛,林致遠這個妖孽惹怒了老天爺,不用我們出手,老天爺就親自收拾他了。」


    朱氏這幾日心血來潮,突然信起佛來,不光給紅螺寺添了幾千兩銀子的香油錢,還求了一串佛珠,日夜帶著不離身。


    林玉楓一臉得意:「虧妹妹每日訓斥我,教我小心林致遠。現在可好了,那小賤種馬上就要死了,看誰還能和我爭。」


    林沁月蹙眉,林玉楓又道:「娘,這些天西苑那些賤人簡直翻天了。林玉槿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被甘先生看中,父親幾次訓斥我,還讓我學那妾生的賤種。」


    提起這個,林玉楓恨得恨不得一刀宰了林玉槿。


    對他而言,這不啻於奇恥大辱。


    朱氏聽了,一臉的陰沉:「楓兒且放心,等林致遠喪事辦完,娘就替你收拾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種。


    當年娘念著陳氏跟了我多年,一時心軟,沒想卻養出一窩狼崽子。」


    林沁月不讚同道:「娘,您還是消停些吧,我總覺得林致遠不會這麽容易死。」


    林沁月是個聰明的姑娘,從七皇子的態度她就可以看出,林致遠是個棘手的人物,七皇子都沒能一舉拿下他,他怎會這樣容易完蛋。


    朱氏氣得戳了她一指甲,道:「你祖母眼睛快哭瞎了,還讓人去找你父親回來,這還能有假?」


    林沁宛依舊道:「娘,哥哥,咱們還是再等等,等到萬無一失,林致遠真咽了氣,再談其他也不遲。」


    「月兒,你也太小心了。林致遠來了不過幾月,你就被他嚇破了膽。」


    朱氏不屑地撇嘴,又高深莫測道:「實話告訴你們,林致遠這毛病是胎裏帶來的,根本就沒藥可治。」


    林玉楓愣頭愣腦地看著母親,倒是林沁月變了臉色,她壓抑住心中激動,小聲問道:「娘說的都是真的?這件事,娘是怎麽知道的?」


    朱氏淡淡一笑,表情恢複往日的淡然,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女,道:「楓兒,月兒,你們如今不小了,這件事情告訴你們無妨。」


    林玉楓是個急性子,早就迫不及待了:「娘快說,那小崽子到底得的什麽病?」


    朱氏攥著帕子,思緒飄向遠方。


    記得當時是皇帝剛即位,興平公主和還未繼承威遠侯爵位的林琰成親兩年。


    朱氏一次在街上驚馬,險些踏到了孩童。林琰挺身而出,救了險些墜馬的朱氏,也救了那個孩童。


    朱氏見到俊美無儔的林琰,從此一顆心就落在他身上。


    她設計幾次巧遇林琰,林琰當時為納姨娘的事和公主鬧著別扭,她便趁虛而入。


    很快兩人便火熱起來。朱氏愛林琰成癡,一心想嫁給他,幾乎魔怔。


    本來她都做好準備與林琰做妾。因為公主的駙馬不能娶平妻,她想入侯府,隻有此法。


    當她的親妹妹,也就是如今的朱貴妃知曉後大罵她糊塗。


    朱氏滿門清貴,門生故吏遍布朝廷,嫡女的身份並不比公主低。


    朱貴妃心機了得,立刻將這事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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