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了麵。


    白曉兒的廚藝很好,雞湯鮮醇,麵條勁道,遠勝他府上的廚子。


    林致遠吃得極香。


    白曉兒看著他,眸光柔軟得不像話,林致遠抬頭,唇角微微勾起。


    這個傻丫頭,大概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現在的模樣有多可愛。


    送走林致遠,白曉兒才發現自己倦了。


    這幾日她無時無刻都在為他擔心,不累是假的。


    她讓人打來熱羊奶,又兌了玫瑰和茉莉花汁子,打算先泡個澡,再美美睡上一覺。


    她試了試水溫,跨進浴桶,不到一刻鍾,紫蘇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白曉兒隔著屏風,秀眉微蹙:「紫蘇,有話慢慢說。」


    紫蘇道:「小姐,汪公子讓官府的人鎖走了,外麵都傳開了,說汪公子勾結吏部左侍郎朱大人,做販賣科考試題的勾當,皇上震怒,已經令順天府尹徹查此事。」


    紫蘇聲音帶著哭腔:「小姐怎麽辦,販賣科考試題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金鑾殿上,皇帝英俊的臉上一片陰鷙,群臣們垂首,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朱庸,你生養出的好兒子,收受賄賂,販賣考題,這是拿朕的江山社稷當兒戲。」


    皇帝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盯著眼前須發皆白的老臣,一字一頓道:「你朱家,莫非要反了?」


    「皇上。」


    朱相國伏於地上,頭磕得砰砰響:「老臣的逆子雖愚鈍不堪大用,但絕不敢做出販賣考題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請皇上明斷。」


    皇帝尚未開口,禮部尚書李興朝和禦史台禦史鄭泰銘突然上前跪下。


    李尚書哀求:「朱相國於社稷有功,朱氏一門忠心耿耿,陛下不能因捕風捉影之事就斷定朱侍郎的罪行,這會寒了臣子們的心啊。」


    鄭泰銘也道:「如今大遼來襲,邊關不寧,我大夏當集舉國之力應對戰事,萬不可自亂陣腳。依微臣之見,此事很可能是遼國奸細所做,為的就是動搖我大夏的國本,好漁翁得利。」


    聽得這話,皇帝再忍不住,抓起奏折狠狠砸向鄭禦史。


    「鄭泰銘,朕且問你,朱侍郎給花魁贖身的銀子從何而來,朱侍郎的夫人買田莊又是哪來的錢?你們一個個蒙朕的眼睛捂朕的耳朵,將朕當傻子。到底誰給你的膽子欺君罔上,難道是朱相國不成?」


    「皇上,微臣冤枉啊。」


    鄭禦史嚇得麵如土色,求助的目光投向朱相國,朱相國伏在地上,順著他的視線,隻露出官帽之下花白的頭發。鄭禦史心頭大亂。


    皇帝突然不耐煩地揮手,著人將他拖走。


    「原禦史台左禦史鄭泰銘徇私枉法,霍亂朝綱,即刻起免去官職,打入大牢待審。」


    「禦史台右禦史紀文嶽擢左禦史,會同順天府尹程英徹查此案。」


    皇帝冷冷說完,袖子一甩便走了,留下一幹噤若寒蟬的大臣。


    大臣們麵麵相覷,待皇帝走得遠了才起身。朱相國年事已高,趴在地上久了,一時竟爬不起來。


    「相國大人。」兩個門生過來小心扶起他。


    朱相國咳了一聲,抬起頭,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


    待回到相府,一家人早已得到消息,朱老夫人和薑氏顧不得其他,立刻趕上前來。


    「怎樣了?皇上有沒有放了我們家老二?」


    朱老夫人麵色焦灼,因攥著帕子的手太過用力,指尖發白。


    朱相國看著老妻,心中亦是愧疚:「皇上令紀文嶽和程英徹查此事。方才鄭泰銘求情,被皇上免官不說,還扔進了監牢。如今旁人怕是不敢再為老二求情了。」


    朱老夫人聽得這話,心裏又怕又恨,淚珠子剛掉下來,又拿帕子狠狠擦去。


    「我們朱氏這些年明裏暗裏為他做過多少事,要不是老爺,他豈能坐上那把龍椅。如今為著這麽點小事兒就要讓我們兒子坐牢,且不說事情尚未查明名,他可真是——真是——」


    朱夫人捂著胸口,氣得渾身亂顫,在朱相國冷冽的目光下,終是將那句大逆不道的話吞了回去。


    這時薑氏突然大哭起來,跪倒在朱相國身前:「老太爺求您救救我們家老爺,他是您親兒子,您一定要救他,不然他會死的呀。」


    朱老夫人趕緊扶住薑氏:「我的兒,未出月子就掉淚,往後會見不得風的。這裏有我和你父親,你且放心休息去。」


    朱老夫人喚來丫鬟:「還不將二夫人扶回房裏去。」


    薑氏渾渾噩噩地被丫鬟玉柳扶回了房,腳步都是虛軟的。


    玉柳伺候她上床,又拿手絹擦了她的眼淚,柔聲勸道:「夫人莫要擔心,有老太爺在,老爺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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