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見白曉兒不說話,似是有些拘謹,握緊她的纖柔的手,低聲在她耳邊道:「莫先生與我母親淵源頗深,這裏是我的產業,你如今是他們的主母,用不著緊張。」


    白曉兒抬起清澈的眸子看著他。


    原來他今日是帶自己來認門的,怪不得如此神秘。


    「林致遠,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你馬上就會知道。」


    林致遠鬆開她的手,她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飛天雕像前。


    那雕像嘴角含笑,寶相莊嚴,雖然是石刻的,卻連發絲都顯得栩栩如生。


    「真漂亮。」白曉兒忍不住讚歎。


    「你看著。」


    林致遠自袖中掏出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紅色寶石,鑲嵌在飛天眉心。


    「吱呀」一聲,飛天腳下突然動了,一個四尺見方的洞口緩緩從地底露出。


    洞裏麵黑黢黢的,幾階台階隱沒在黑暗中其中,顯見是一條密道。


    一個小廝打扮模樣的少年提著燈籠上前:「少主和夫人且慢,屬下替你們引路。」


    林致遠接過燈籠,開口道:「你且在外候著,我和夫人一同進去。」


    少年應諾,躬身讓到一旁。


    林致遠提著燈籠踏上台階,白曉兒遲疑片刻,便跟了上去。後麵的門緩緩合上,天光不見,隻餘昏黃的燭火。


    白曉兒緊跟著林致遠,一麵走,一麵打量四周。


    約莫一刻鍾後,他們下了最後一階台階,前方是一扇巨大的木門。


    白曉兒突然想到電影中盜墓的情節,忍不住問:「林致遠,門後是什麽?」


    她清脆的聲音帶出回聲,一雙眸子在昏暗中特別亮,一閃一閃,說不出的乖巧。


    林致遠心頭一片柔軟:「門後,是我想給你的驚喜。」


    門開了,明亮的光線刺得人睜不開眼,白曉兒突然嗅到生鐵和火藥的味道。


    她的眼睛倏爾睜開,一排排鋒利的刀刃的在穹頂明珠的映射下,泛著幽冷至極的光。


    「林致遠,我不會是看錯了吧,這些都是……武器和軍火?」


    林致遠麵容冷峭,表情是前所未所有的鄭重:「你沒有看錯,這些就是武器和軍火。」


    白曉兒悚然,那句話脫口而出:「林致遠你想造反!」


    林致遠唇角微彎:「這些足夠我武裝兩萬精兵,倘若開戰,半日之內,我便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一座城池。曉曉,我送你的驚喜你喜歡麽?」


    白曉兒瞠目結舌,不知該誇他還是罵他。


    在大夏,兵器火藥是違禁之物,一旦發現,抄家滅族都是輕的。


    這算哪門子的驚喜,驚嚇還差不多。


    她斟酌了一下措辭:「林致遠,太後是你外祖母,皇上是你親舅舅,你總不能為了那把椅子就六親不認吧。」


    林致遠低笑:「你想哪裏去了,這些是用來自保的。隻要那些人不逼我,它們便派不上用場。」


    「那些人……是皇上還是朱家?」


    「朱家。」


    白曉兒鬆了口氣:「朱相國再大,也大不過皇上。隻要你得到皇上的信任,他們就不能將你怎樣。你答應我,將這些東西收起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用,好嗎?」


    「好,我答應你。」


    林致遠嘴上答應了,心裏想到:那件事,如今是時候讓她知道了。


    他攬住她單弱的肩頭:「曉曉,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


    「關於我母親的事。」


    白曉兒有些驚訝。


    林致遠的母親長公主是逆臣,當初死得並不光彩,為此她從來不問他長公主的事,甚至刻意不去提起。


    他今天怎會……


    林致遠找了個幹淨的角落,拉她一塊兒坐下,然後開始講述。


    「曉曉,我母親是大夏的嫡長公主,生得貌美聰慧,身份又尊貴,一直被人捧著長大。她年少時很是叛逆,總喜歡和她的父皇母後唱反調,為此才遇到一生的劫難,最後不得善終。」


    「林致遠……」


    「母親自幼就定了門親事,對方是內閣大學士一等公蔣兆雪的嫡長子蔣瑛,據說人長得俊俏,才學也好,和母親十分相配。可母親當時心氣極高,一心要找世上最出色的男子,又怎麽看得上文弱木訥的蔣瑛。偏蔣瑛又很癡心,整日給母親寫詩做畫,母親氣惱了,將他的詩畫統統扔了,蔣瑛也不生氣。


    母親被他纏得心煩,就女扮男裝和蔣瑛同一年參加科考,最後母親得了頭甲第一,蔣瑛得了第三。因著這事,母親在金鑾殿上當著太上皇和群臣的麵狠狠羞辱了蔣瑛,還說她要嫁的男子,一定要是個蓋世英雄,要比自己強才行。她言辭激烈地逼太上皇解除婚約,太上皇不允,將她狠狠斥責一番,又招來蔣兆雪致歉。那蔣瑛是讀書人,性子文弱,最後受不了折辱,當夜便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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