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兒想到蕪園房間多,不差他那一間,想了想就同意了。


    她安排好林致遠的住處,進房拖了外裳。


    「紫蘇,給我打水來,我要沐浴。」


    紫蘇問:「要羊奶和花汁子嗎?」


    白曉兒搖頭:「溫水就可以。我要快些休息,今日可累死了。」


    紫蘇今日沒有陪白曉兒一起會客,不知道裏麵的情景,不禁道:「小姐隻是去吃個酒怎麽累成這樣,比以前做生意時還要命呢。」


    白曉兒試了試水溫,脫掉裏衣跨入浴桶,將身子浸在溫水中,這才覺得好些。


    今天她在安家和那些夫人小姐們打交道,看起來簡單,其實暗藏刀鋒。


    那些世家女哪個是簡單的,一雙雙眼睛都等著看自己笑話。


    若她行差踏錯一步,到時丟的不光是自己的臉,安家更會失了顏麵。


    白曉兒歎了口氣,將白日的事情甩出腦海,安安靜靜地閉上眼。


    洗完澡,她用茉莉露噴灑了一下頭發,穿上絲質的寢衣。


    柔滑細膩的絲綢貼著她嬌嫩的肌膚,冰冰涼涼的極為舒服。


    她上床打了個滾,剛準備熄燈,待看到燭台上擺放的那隻檀木匣子時與改變了主意。


    盒子裏放的是她今日收到的賀禮。


    那些貴婦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出手闊綽,這一匣子東西沒有一樣是凡品。


    白曉兒素來喜歡這些金啊玉啊的東西,當下愛不釋手,抱著匣子開始挑揀起來。


    林致遠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白曉兒正在興頭上,見他穿著寢衣進來,也沒發現什麽不妥,忙衝他招手:「林致遠你快過來幫我瞧瞧這是個什麽東西。」


    林致遠上前,掃了一眼她手中那塊黃燦燦的玉石:「這是和田凍,刻章用的。」


    「那這個呢?」她又挑出一塊紅色的寶石。


    「尼羅果進貢的雞血寶石。」


    「你懂得真多。這些東西很值錢吧?」


    林致遠淡淡一瞥:「都不如你腕上的鐲子值錢。」


    白曉兒得意極了:「那是自然。這隻鐲子是我從王夫人手中搶來的。」


    她將今日在花廳她和王夫人發生衝突的事告訴林致遠,林致遠麵色有些陰沉。


    「王夫人的意思便是國公府的意思。看來安夫人的母家對於安夫人收你作養女很是不忿。」


    「聽母親的意思,王夫人想將自己的兒子過繼到母親膝下,不過被母親拒絕了。王夫人覺得是我壞了她的事,才當眾落我的臉麵。」


    白曉兒心裏明鏡一般,她眼神一凜:「不過我不怕。既走了這條路,這樣的事就在所難免,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林致遠心中募地一軟:「曉曉,是我連累你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不光是為你,也為我自己。林致遠,在我的心裏,從來不認為男人就該為女人遮風擋雨。與其日後在你深陷困境時擔驚受怕,我更願意與你並肩作戰。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我自甘情願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覺得是你拖累了我。」


    「曉曉,我何其幸運。」


    半晌,林致遠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這或許就是上天對我的補償。」


    給了我一個好妻子,一個我深愛,也深愛我的女人。


    他這一輩子,真的值了。


    白曉兒見話說完了,合上匣子,開始趕人:「林大公子,夜深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我都快困死了。」


    林致遠狡黠地一笑:「剛好我也快困死了,走不動路了,不如我們一塊兒睡吧。」


    不顧白曉兒的反對,他義無反顧地上了床,將白曉兒擠到床裏麵,還說:「你要是不同意,就叫人扛轎子將我抬回去。」


    這麽晚了叫人進來,人家肯定不會往好地方想。


    他可真是不要臉。


    白曉兒氣得將被子橫在兩人中間,熄了燈:「不準越線,否則我剁了你的手。」


    林致遠輕笑了兩聲:「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你忘了,我說過成親前不會碰你,我說話算話。」


    林致遠自此心中的疙瘩已經完全沒了。


    白日的時候他還因為白曉兒不夠在乎他而吃醋。如今聽到了她的心意,他方才明白:她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因為信任,所以才沒有偷聽他和柔嘉郡主的談話。


    林致遠捫心自問,即便自己再愛白曉兒,再尊重她,當他看見她和汪如笙在一起時,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生氣。


    這便是他不如白曉兒的地方。


    白曉兒雖是弱女子,對待感情卻比他勇敢,也比他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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