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還有精力玩笑,白曉兒的心放下一半。


    「林大人,白小姐說您受傷了,您身子還好吧?」


    「沒有的事,是白小姐弄錯了,你且回去吧。」


    王內侍見林致遠「完好無損」,心中有些責怪白曉兒大驚小怪。


    林大人好端端的,哪像受傷的模樣。


    幸虧王妃娘娘攔住沒讓宣旨,否則耽誤了王世子的病情,他有幾個腦袋擔得起?


    詢問完王世子的病情,王內侍回宮向皇上和太後複命去了。


    林致遠坐上白曉兒事先備好的軟轎,放下簾子,轎內的光線瞬間暗下來。


    「曉兒,讓我靠一靠。我很累。」


    林致遠聲音低沉,有些乏力,白曉兒心中十分懷疑,正準備問他是不是真受傷了,林致遠的頭突然垂下來,重重地靠在她的肩上。


    他低聲道:「曉兒莫聲張,先回蕪園。」


    白曉兒抱住他的頭,咬唇吩咐轎夫:「回蕪園,動作快些。」


    轎子進了蕪園,直到白曉兒廂房門口才停下。


    幾個轎夫見林致遠就這麽和白曉兒一起進了她的閨房,而且大白天還關上了門,都在心裏搖頭。


    看來外麵傳言這位白小姐行為不檢點的事是真的了。


    白曉兒此刻滿眼滿心都是林致遠,自然顧不上那些人的揣測。


    她將林致遠扶到在床上,用銀剪剪去他的上裳。


    因血跡幹涸,費了好大地勁兒才將破布從他身上剝下來。


    「林致遠。」


    白曉兒聲音中帶了哭腔,她十分惶恐。


    林致遠潔白細膩的肌膚袒露在她眼前,兩道尺把長的刀傷縱橫交錯,皮肉翻卷中,露出了裏麵白森森的骨茬,瞧著觸目驚心。


    「林致遠你疼不疼?」


    「傻丫頭,哪有不疼的。不過比這個更嚴重的傷我也受過,這種程度……我忍得住。」


    林致遠說的不是玩笑。前世他征戰沙場,也做過軍醫,比這個嚴重數倍的傷他處理過也遇到過。


    不過曉曉心疼他的模樣,他頓時覺得可愛極了。


    白曉兒見他傷口又開始流出鮮血,心裏已經快要疼死了。


    「怎麽辦,我不會處理傷口,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


    「不用,這件事不要讓其他人知曉。你打開藥箱,我教你怎麽處理傷口。」


    白曉兒見他神色鄭重,知曉如今隻能這樣處理了。


    她用烈酒淨過手,然後取出林致遠藥箱中的手套帶上。


    上一世她的表姐是外科醫生,常和她講醫院裏發生的事情,因此她懂一點基礎的醫學知識。


    林致遠讚許地道:「你先用這個瓶子裏的藥汁幫我擦拭傷口。」


    白曉兒打開瓷瓶,裏麵是淺褐色的液體,有一股濃鬱的穿心蓮的味道,應該是林致遠自配的消毒藥劑。


    她盯著林致遠背上的傷口,吸了一口氣,用棉花沾了消毒液,緩緩擦拭著傷口。


    半個時辰後,林致遠背上被繃帶纏得嚴嚴實實,白曉兒在末端打了個不緊不鬆的蝴蝶結,終於鬆了口氣。


    方才林致遠讓她拿針和線,替他縫合傷口,她幾次下不去手,最後咬牙給他縫了,卻歪了好幾針,疼得林致遠額頭冒汗。


    白曉兒給他穿上白色的寢衣,又在床上墊了厚厚的枕頭,讓他趴在上麵和自己說話。


    「我要找大夫你不聽,非讓我給你弄。等留疤了,可不要怪我。」


    林致遠向來注重儀容,在落葉山的時候都穿得幹幹淨淨。如今身上要留疤了,心裏說不定不高興呢。


    林致遠枕著手臂,歪頭看她:「曉曉,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行醫的天賦。如果我早些知道,在你年幼的時候我就會想辦法將你抓來,讓你拜我為師,如此也好過便宜太醫院那群人。」


    白曉兒狠狠瞪他一眼:「你抓我當徒弟……我看當童養媳還差不多。就你那色胚,哼,我還不知道呢……」


    林致遠忍俊不禁:「曉曉,你倒是了解我。不過你說得有道理,等我把你抓來,說不定會見色起意,提前就將你吃了。」


    「亂說什麽。」


    白曉兒的臉又紅了,像粉嫩嫩的蜜桃。


    她總是很容易就被他撩得麵紅耳赤。


    實在太沒出息了。


    心念電轉,她突然板起臉:「你今天早上到底幹什麽去了。早朝也沒上,還弄了一身傷回來。」


    林致遠眉梢一挑:「你很想知道?」


    「是。如果你還想在我這裏呆著,就將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老老實實告訴我。否則我會馬上趕你出去,晚飯也不用吃了。」


    林致遠笑了,伸手在她幼嫩的臉頰上摸了一把:「還真夠狠心的,這樣對我一個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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