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蘭非的女人?


    歐陽似沒聽見她爹尖禮的回話,隻看著那一個個貌比花嬌的舞伎,她的心竟隱隱泛酸著。她在不舒服什麽?他可是鈺王爺,身邊怎麽可能沒有一個女人……


    唔……她容色慘澹,感覺胃部開始翻騰,作嘔感又湧上喉嚨,好想吐。


    “我是開玩笑的,大人別當真。”蘭非輕笑的口吻裏沒有一點惱,他像是察覺到歐陽的不適,眉宇微蹙,卻不動聲色道:“不過說起來,這些美人加起來都勝不過令嬡一人,像我就最喜歡令嬡的秀外慧中了。”


    歐陽輔聽出蘭非對女兒的私心,急得眉毛都快燒起來了,極力保持理性道:“當然了,我們家兒可不比男兒差,她識字,會管帳,還能幹的幫我分擔縣裏的大小事,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嫁給一個人品高尚、胸襟寬闊的好男兒。”這話暗指著蘭非的小人之心不夠格。


    “歐陽大人認為誰的人品胸襟最符合?”蘭非並不介意歐陽輔怎麽暗損他,他頻頻分心地瞥向歐陽,雙手微微擰成拳。


    歐陽輔鏗鏘有力地道:“老夫認為旭王爺的人品胸襟無可挑剔。”


    蘭非黯下眸子,扯了扯唇角諷笑。“是嗎?那你一定很怨歎,救你的人怎會是我這個名聲極差的鈺王爺,而不是大人心目中的女婿人選旭王爺吧?”


    歐陽輔驚愕地忙辯解道:“鈺王爺你別誤會了,老夫從沒想過要高攀旭王爺,老夫要的隻是能專心一致待我女兒的人。”


    歐陽暈船暈得七葷八素,聽不清他們兩個大男人在爭執些什麽,隻用力的捂住嘴,忍了又忍,終於受不住了。


    “……”她咕嚕嚕的嘔吐著,弄髒了衣裳和地麵。


    “兒……”


    歐陽輔想靠過去關心,卻有一抹紫色疾風穿過,轉眼間歐陽已被蘭非穩穩抱起。


    “放、放開我,我很髒……”歐陽虛弱的道,推著他的胸膛。


    蘭非抱得可緊了,大步往前走,不管被小七拉住的歐陽輔在背後怎麽大吼著。


    他沉著俊臉,從剛剛她就是一副病容,她暈船暈得那麽嚴重嗎?


    真是的,他帶她來乘船,可是為了和她一起享受擒捉敵人的樂趣,而不是來看她這副死樣子的,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兒,你虛弱的模樣還真是惹人憐啊!”他嘲諷道,想激起她的鬥誌。


    “你……”歐陽一時氣急攻心的又吐了,這回是吐在他衣袍上,吐完後,卻抬起下巴道:“活該。”


    蘭非不惱,反快活人笑,他就是愛極了她的倔強。他抱著她,爬上船艙二樓自己的房間,把她放在榻上,拿著濕布為她擦淨嘴和手,再伸手至她胸前。


    歐陽反射性的拍不他的手。“你做什麽?我爹在外麵會找你算帳的。”


    “算帳?我還比較怕你在榻上暗殺我。”蘭非啞聲笑了笑,又把手靠了過去,解開了她的腰帶後,再脫下外衣。


    歐陽被他調侃得紅了臉,同時也發現他隻是想幫她脫下沾有穢物的外衣而已,便乖順的任他脫衣,心裏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你不覺得髒嗎?”


    “髒?”蘭非迷惑的眨了眨眸,似乎在抱起她的那一刻全然忘了這個字。


    歐陽望進他的眸底深處,看見了他迷惑眸光裏那不摻雜一絲雜質的單純柔軟,刹那間她聽到了心髒發出響亮的咚地一聲,整個胸口立即被密密麻麻的回音給塞滿了,像他這樣惡名昭彰的男人,也會有一點真心吧?


    第一次,他替她遮住眼耳,讓她不再害怕盜匪。


    第二次,他為她買了楓糖糕,安撫了她想家的心。


    第三次,他救了她的性命,把她視為第一。


    剛剛,他還無視於她身上的嘔吐物抱起了她,為她脫下髒衣。


    這都是他的真心所為吧,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隻會用他一貫冷嘲的處世態度回應她。


    “衣服髒了扔掉就好。”終於,蘭非回答了,搞不懂她為何那麽在意。


    他是真的不在意她衣上的穢物……歐陽心裏的咚咚聲響個不停。“你幫女人脫衣倒很熟練。”她語氣有點酸酸的道。


    “你在吃醋嗎?”他眸光得意一亮。


    “才沒有!”歐陽咬牙,在這男人麵前,她永遠都不會輕易妥協。


    蘭非看著她,心情似乎不錯的開懷笑道;“那些女人很無聊,都沒有你來得有趣。”說完,他聽到了外頭的叫罵聲。“我找個舞伎來照顧你,小七可能擋不了你爹多久。”


    “蘭非!”歐陽叫住了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股衝動想叫住他。


    “你舍不得我走嗎?”蘭非轉過身,笑得風情禺種,像在勾引她。


    真是的,又不正經!


    她瞪著他,朝他走了過去,臉紅的揪住他衣領道:“袍子髒了,別穿了。”說完,她手指發顫的解著他的腰帶,她知道這動作不合宜,但是她在他袍子上吐了,很髒、很髒的,她想幫他脫下。


    這姑娘向來避他如洪水猛獸,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的靠近他。


    蘭非心中感到震撼,看著她瑩白的十指在他腰問摸索著,扒開了他的袍子,一股陌生的情潮倏地刷逼了他全身,在她扯下他的袍子後,他不由得大力將她攬入懷裏吻著,他貪婪地、沉醉地、無法抑止地吻著她,從不知道吻一個女人是這麽甜美的事、從不知道他的心也有掀起萬丈波濤的一天,他都快被自己的熱情給淹沒了。


    他開始吻得有點遲疑、退卻,生怕承受不起。


    不,他可是鈺王爺,有何可畏懼?他偏要碰她、膩著她!


    接著他更激烈的吻著她,誓死不屈服於內心的魔。


    歐陽毫不設防地被他吻了,一雙水眸僅錯愕的瞠大,並沒有恐慌。


    對,麵對男人掠奪的吻,她是該懼怕得用力推開他,仍奇異的,他的吻熾熱得讓她心跳如擂鼓,膝蓋發軟,隻能捉緊著他衣襟才不會跌倒,她一點兒都不想推開他。


    他的唇好熱,舌頭好羞人的鑽進了她嘴裏,纏著她的,害她嚐到的都是他男性的氣息,整個人天旋地轉,轉個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蘭非氣息紊亂的離開她誘人的廄瓣,極壓抑的貼著她的耳沙啞道:“兒,你這嘴兒真甜,讓我想一嚐再嚐,我似乎是對你著魔了……”


    再不離開,他會想要更多。他是不介意在這兒親熱,但這個正經姑娘一定不同意。


    著魔?歐陽眨了眨眼,渾身軟綿無力。暈陶陶的似乎還沉溺在那個親吻中,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地被蘭非推離一臂之遠。


    “好好休息吧。”


    她聽到他這麽說,看到他朝她露出寵溺的笑,然後一待他轉過身離開,她腦中轟地一聲清醒了,整個人軟綿綿地滑坐在地上,撫著被他吻腫的唇。


    天啊,方才他要是繼續吻她的話,她會心甘情願把自己給他吧?


    歐陽心一顫。因為害怕男女之事,不想被強迫做那件事,所以她鼓足勇氣跟蘭非訂下協議,但她卻不知道,當她的身體愈來愈能夠接受一個男人的碰觸時,她的心就不可能無動於衷。


    是啊,不可能無動於衷的,她已經對蘭非著魔了……


    同一天,子時,有名刺客夜探鈺王府,腳步輕巧無聲,沒驚動到任何人,終於,來到他的目的地。


    那是一問幽靜的廂房。


    他花了半個時辰觀察,除了稍早有名婢女端著湯藥進去外,就沒人進出了,外頭是有幾名護衛駐守,但他們竟然都打起嗑睡,形同虛設。


    哼,看來他收買的小廝沒說錯,鈺王爺根本不把他從牢裏救來的歐陽縣令當一回事,隻顧著挾帶歐陽縣令的女兒到船上玩樂!


    這任務太簡單了,他隻要抹了這些護衛的脖子就能殺死歐陽縣令了!但他隨即又想到,若能在不殺護衛的情況下殺人選逸,不是更能顯示鈺王爺的無能?


    黑衣刺客現側惻笑著,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熟睡的護衛手上取得鑰匙開門,直闖到床榻邊,在確定躺著的確實是歐陽縣令本人後,舉起刀刺向他的心髒--


    咦!不對,刀拔不起來,也沒有流血!刺客定眼仔細瞧,才發現他刺中的是木頭身,縣令的那張臉是易容的臉皮,他上當了!可惡!


    黑衣刺客棄刀想逃逸,不料一個個原本在打瞌睡的護衛竟已湧至門前堵他,他豁出去地想跟他們拚命,卻發現無法運功,這時他才發現廂房內飄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他中毒了!


    他絕望的隻能跳窗逃逸,要是被鈺王爺的人捉到審問,後果可不堪設想。


    他萬萬不能供出旭王爺的名字!


    “那邊不能跳啊--”有護衛脫口喊出。


    刺客在跳下去後才知道為什麽不能跳,因為,下麵是一個大坑洞!


    翌日晌午,蘭非在船艙外收到一封飛鴿傳書,原以為會有大斬獲的他,在讀完信後,陰鷥著臉把信揉成一團。


    他的計劃是奏效了,讓那名想暗殺歐陽輔的刺客,大意地跳入他要下人挖的坑洞裏,摔斷了腿跑不了,但那刺客似乎害怕會被刑求,竟咬下藏在牙縫裏的毒物自盡。


    “可惡!”功虧一簀!就差那麽一點!


    另一方麵,他有派人到刑部施加壓力,想查出是誰審理這貪汙案的,又是誰舉報說歐陽輔與盜匪同盟、是否有捉到盜匪,可有他們相識的證據?除此,歐陽輔是有權上訴申冤的,刑部不經查證、又不給歐陽輔辯解的機會,就直接治他貪汙罪,根本就是太草率,有違皇朝律法。


    而刑部官員見補不上漏洞,無從向他詳實解釋,竟找了個替死鬼來應付他。


    以為他會拿那個替死鬼開刀,然後就沒事了?哼!未免太小看他了。


    他這人最愛不如他意的事,愈困難重重,他就愈血脈債張地想揪出這樁案件背後隱藏的內情,到底是有什麽內幕得置區區一個安知縣令於死地不成--


    “王爺,今天要上岸嗎?”小七問道。昨晚他們在船上過了一彼,如果今天想上岸,現在就得準備回航,好在天黑前靠岸。


    蘭非看著晴空萬裏的天空,垂眸思索著。


    對方派來的刺客沒完成任務,下一步會怎麽做?


    會不會是猜到歐陽輔人在他這兒,現在就躲在暗處盯著這艘船呢?


    那麽他更要留在這兒,氣焰高張地讓那個人氣得牙癢癢地又不敢進犯!


    “不,多留一天,晚上來放煙火吧!”


    在船上度過的第二晚,船上放起了煙花,漆黑的夜空裏一片水樹銀花,舞伎驚豔的呼聲此起彼落。


    歐陽嫌外頭吵,在灶房裏幫負責膳食的大娘做起宵夜。在船上待了兩天,她已不會暈船了,也不知是適應了還是因為她遇到了更讓人暈眩的事……


    潮紅著臉,她不住地撫著被吻過的唇,又快快放下。


    她是怎麽了?一副芳大亂、動了心的模樣,隻是一個吻就讓她念念不忘、腿兒發軟了,那如果被蘭非采入了衣裳業她不就……


    歐陽簡直無法想像那畫麵。不行,她得鎮定點,著魔也要有個限度,她不想把心都掏給他,分離時徒留心傷。


    是啊,那男人就算真對她著魔了,又能維係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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