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著那雙醺然的桃花眼覷向四周。


    “你看大家是不是都有穿衣服?”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迷糊的問:“我很醜嗎?”


    “隻要你穿上衣服,你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她輕笑的哄他,覺得喝醉的他雖然很盧,卻也很可愛。


    他不滿的糾正她的話,“我才不是最美的人,我是最帥的。”


    “對、對,隻要你穿上衣服,你就是最帥的人,來,快把衣服穿上。”她拿著襯衫要遞給他。


    他沒有接過,卻伸長手臂,她愣了下才明白他是要她替他穿上,心裏咚的跳了好大一下,按捺下心頭的激動,她小心的替他套上那件橫紋的淺藍色休閑襯衫。


    穿好衣服後,趙返低下頭看著自己,拉了拉衣擺,抬頭問她,“我帥不帥?”


    “帥,沒有人比你更帥了。”注視著他,她滿眼掩不住的愛慕。


    聽見她的回答,他滿意的露出一笑,醺然的笑容裏透著一抹憨氣。


    讓她情不自禁的癡看著,忍不住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


    他那雙桃花眼眯了眯,似乎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她慌張的收回手,結巴的開口,“我、我們回去吧。”


    他沒理她,目光被左側的十字型亮光吸引住,舉步朝那裏走過去。


    她隻好跟上去。


    那是一間小教堂,在拉斯韋加斯有一些類似的場所,專門提供那些一時被愛情衝昏頭的情侶們,辦理快速結婚的服務。


    這時從門口走出來一男一女,兩人親密的手牽手,笑得很甜蜜的擁吻彼此。


    趙返歪著頭看著他們,疑惑的出聲,“他們在做什麽?”


    從那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甜得膩人的愛戀,她猜測,“他們可能剛在裏麵結婚。”


    “結婚?那很好玩嗎?”


    “那不是用來玩的,那是……啊——”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拖了進去。“你要做什麽?”她不解的問。


    “我們也去結婚吧。”他臉上咧開一笑。


    林亞蓉抱著雙膝縮在沙發上,仍陷在回憶中。在拉斯韋加斯那晚,她跟趙返就這樣結婚了,但他們的婚姻僅僅維持了不到十個小時。


    第二天一早,等他酒醒,她的美夢也隨之破滅。


    他醒來,看見她睡在他身邊,他的神情先是錯愕,接著是震怒。


    “你怎麽會睡在我床上?!”


    “你忘了嗎?昨晚是你帶我進來的。”她無辜的解釋。


    “我怎麽可能帶你進我的房間?”他不敢置信的怒咆。


    知道他昨晚醉了,也許已經不記得事情的經過,她下床默默穿好衣服,一臉局促困窘,不知該怎麽解釋。


    瞥見床頭邊擺放了一份結婚證書和一張兩人的合照,趙返拿起來一看,臉色登時鐵青。


    “這份結婚證書和這張照片是怎麽回事?”


    “昨晚你拉著我到這間教堂去結婚。”她低聲說,不敢看向他那雙透著濃濃怒氣的眼神。


    宿醉讓他頭痛欲裂,趙返那雙桃花眼陰沉的瞪向她,語帶責備,“你應該知道我昨晚喝了不少,醉了,為什麽還讓這種事情發生?”


    麵對他的指責,她委屈的說:“你強拉著我進去,我阻止不了你。”事實上,當他昨晚說要跟她結婚時,她整個人都昏了,根本沒有想過要阻止,就這樣愣愣的付了錢,跟他辦理結婚的手續。


    趙返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語氣很惡劣,“我昨晚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個婚不算。”對昨夜的事,他一點記憶也沒有。


    她抿著唇沒有開口,心房隱隱的發痛著。昨晚她曾一度幻想過,他會拉著她去結婚,也許私心裏對她藏有那麽一絲絲的感情吧。


    然而此刻她很清楚的了解到,那些果然隻是她個人的幻想罷了!


    下一瞬,趙返再改口,“不對,等一下我們立刻去離婚。”他想到既然有結婚證書,必須把它取消才行。


    她強忍下心裏泛起的苦澀,開口表示,“不用麻煩了,在台灣結婚是實行登記製,隻有親自到戶政事務所辦理結婚登記婚姻才有效。隻要我們沒去登記,昨晚結婚的事就不會有法律效力。”


    他很固執的說:“不行,既然我們有舉行過儀式,就要去取消。”他望向她,神情嚴厲的接著命令,“還有,回去之後,你立刻辭職。”


    “為什麽?!”她滿臉驚愕。


    “在你進公司時我就警告過你,除了上司與部屬之外,不準對我有非分之想,昨天你竟然爬上我的床,你心裏存著什麽居心,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不會因為我們曾經上過床就對你破例的。我讓你自己辭職已經算很給你麵子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她被他無情的話震驚得一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對他滿腔的愛戀,得到的隻是這樣的回報嗎?


    他可以不響應她的感情,可是他怎麽能這樣對她?!


    “昨晚是你拉我上床的!”她控訴。


    他反問:“我喝得那麽醉,你如果想反抗逃走,應該能逃得掉,你為什麽沒有那麽做?”


    他曾經喝醉過兩次,知道自己喝醉後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行為。


    一次是在國中時,他跟幾個堂兄堂弟偷喝酒,那時第一次喝酒,幾杯高粱下肚他就醉了,結果跑去抱著一根電線杆狂親。


    那醜態還被拍下來,至今還是那些混蛋的笑柄。


    另一次是在大學時,同學們在宿舍喝酒,喝著喝著變成拚酒,比誰的酒量好,他很快就醉了,結果拉著一個同學走向頂樓,嚷著要去高空彈跳。


    那個同學嚇死了,把他打昏拖下樓。


    因為有這兩次的酒醉經驗,之後他都盡量避免喝酒,要喝也是小酌,不曾再喝醉。


    昨晚是因為氣氛太high,他不知不覺喝多了,沒想到竟會拉著她去結婚,甚至還跟她上床!


    “我……”她難以辯解,她確實沒有反抗,隻因為昨晚的一切都是她暗暗希冀渴求的,她根本沒有想過要拒絕他。


    宿醉後的頭痛讓趙返臉色越來越難看,“你沒話好說了吧。”


    她怔怔的看著他,感覺整顆心好像被他絕情的話語硬生生的劈碎了。


    沒錯,她對他確實產生了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她愛上他了。


    就在昨夜,她以為她的這份愛也許得到了他的回應,沒想到他醒來後的反應卻是狠狠的在她胸口刺上一刀。


    痛得讓她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那麽喜歡你……”她一時激動,脫口說出埋藏在心裏的情意。


    聽見她的話,趙返臉色丕變,仿佛烏雲罩頂,凝結了一層寒霜,語氣冷峻得嚇人,“你喜歡我是你個人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有強迫你喜歡我嗎?別把你私人的感情強行扣在我身上!”說完,他無情的趕她出去。


    事隔三年,再回想起那一晚,林亞蓉胸口還是難掩酸澀。


    但她並不恨趙返,因為當初應征時,他確實早已清楚告知他的禁忌。


    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她立刻遞上辭呈,第二天便離開了威康。


    接著,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等漸漸平靜下來後,她去職訓中心報名學了烘焙,然後租下一間店麵,開了間小小的麵包坊。


    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師,三年的時間早已衝淡了她對他的感情,這幾年來忙著做麵包、賣麵包,她的生活過得平淡而充實。


    她曾經想過,也許有朝一日會再遇見他,隻是千料萬想都沒有想到,再次見到他,他竟上門莫名其妙的要認兒子。


    想到等他驗了dna之後,發現平平不是他兒子,不知會有什麽樣的表情,這麽想著,林亞蓉不禁莞爾的笑出聲。


    安心麵包坊外,有個人戴著一頂駝色鴨舌帽,坐在路旁一輛黑色房車裏,悄悄注視著麵包坊。


    瞥見林亞蓉將坐在膝上的小孩放到椅子上,走出櫃台,走向後麵,那人連忙跳下車子,拿出自備的剪刀,迅速衝了進去。


    來到平平的麵前時,平平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伸出手指著他,粉嫩的臉蛋上露出可愛的笑容,軟嫩的嗓音叫道:“漂漂叔叔。”


    擔心小孩子的叫聲會把林亞蓉引出來,趙返趕緊伸出食指比了比嘴巴,示意他噤聲,“你乖乖,安靜一點,讓我剪一撮頭發就好。”他低聲說著,拿著剪刀靠近平平。


    看著他拿著一把剪刀越靠越近,平平突然害怕得大哭起來。


    見他突然嚎啕大哭,趙返氣急敗壞的低咒,“該死的,你幹麽哭這麽大聲!我隻是要剪你的頭發,沒有要打你,快點給我閉嘴!”


    平平沒理他,反而越哭越大聲,一邊哭還一邊大喊著,“媽咪,漂漂叔叔是壞人……”


    聽見他的哭聲,林亞蓉連忙快步走出來,“平平,你怎麽了?”出來後,看見有個男人拿著剪刀對著平平,她抄起擺在角落的球棒,怒喝,“你想做什麽?”


    趙返瞪了一眼準備衝過來跟他拚命的林亞蓉。


    “我隻是要剪他一撮頭發,沒有要傷害他。”


    剛才慌忙中沒看清眼前男人的臉孔,一聽見男人的聲音,林亞蓉這才發現那頂鴨舌帽下的男人竟然是趙返,她放下手裏的球棒,橫他一眼。


    “你又來幹麽?”她上前將還在哭泣的平平抱進懷裏,一邊拍他的背輕哄著。


    趙返指著平平,“我來剪他一撮頭發,你叫他安靜一點,我剪完馬上就走。”


    “你要他的頭發做什麽?”她不解的問。


    “驗dna。”他臭著一張臉。


    她詰道:“我昨天不是給你一杯他的唾液了嗎?”


    趙返沒好氣的說:“不小心打翻了。”


    昨天下車後,他準備將那杯裝有平平唾液的紙杯帶下車,就在準備進電梯時,有隻不知死活的死蚊子一直在他旁邊飛來飛去,為了驅趕它,紙杯不小心掉了,就在這時,有人經過,沒長眼的踩扁了那隻紙杯。


    紙杯被整個踩扁,他嫌髒,不肯再把紙杯撿回來。


    有鑒於她昨天死活都不肯給他一繒平平的頭發,他隻好今天悄悄跑來想偷剪。


    聽完他的話,林亞蓉先將平平抱到離他比較遠的位子上,再回到他麵前重新拿起球棒,冷冷的瞪著他,“你敢動平平一根頭發,試試看!”


    對她怒目相向的態度趙返非常不悅。“你一再阻止我驗他的dna是不是心虛?因為他是我兒子。”


    “我說過很多遍了,他絕對不是你兒子!再說,如果他是你兒子,我為什麽要不承認?”


    “因為你在記恨,所以才不想讓我認兒子。”她一定還在為了當年他逼她辭職這件事怨恨他,所以才不願意讓他認兒子。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當年的事我早就已經不在意了。”她對他是有怨,但絕談不上恨。


    聞言,趙返仔細打量她的神情。她對他的態度雖然不友善,但她的眼神裏似乎真的沒有恨意。


    沉吟須臾,他拋出一個誘餌,“如果能夠證明他是我兒子,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名分。”


    聽見他這種近乎施舍的話,林亞蓉怒不可遏,寒著一張臉,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你聽清楚,我再說一遍,他絕對不是你兒子,這件事我可以發毒誓。如果你這麽想要兒子的話,大可以去找別人生,不要在這裏跟我糾纏不清。”她接著指向大門,“聽清楚了就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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