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夫人拉著雲淺的手,將她瞧了個遍,半響才放心的說道:「沒瘦。」


    「精神頭也不錯。」


    雲夫人拍了一下雲淺的手背笑了笑:「看來那莊子倒是個養人的地方。」


    雲淺低頭麵露微紅,莊子不比府上,不用顧及旁人的眼光,每日休閑自在,想吃什麽有什麽,腦子裏除了靖王爺那事以外,又沒有什麽可想的,自然是身心愉悅的。


    隻是苦了祖母,留在京城為自己收拾爛攤子,少不了被候府惹的生氣。


    「淺兒對不起祖母。」


    雲淺很早就想對祖母說這句話了,候府提出那般為難雲府的條件,以祖父的直脾氣,一定不會答應,而雲府上下能說動祖父答應這件荒唐之事的,也隻有祖母一人才能辦到。


    為了自己,祖母確實是費了太多的心神。


    「祖母什麽都不怕,就怕你沒有想通,如今你想通了,再艱難的路祖母也不怕,雲府也不會怕,我倒是要看看還有什麽事是他候府做不出來的,做人連一點道德底線都沒了,還怎能談得上為人。」


    「這樣的人家誰還敢嫁!」


    雲夫人一想起候府臉厚的程度,就是一陣後怕,還好,淺丫頭沒有嫁過去。


    「父親那邊可有來信?」


    雲淺一聽祖母提起候府討官的事,就擔心起了六哥。


    衛疆派了衛辰去烏城,算算日子也該到了。


    「沙場上殺敵,哪有那麽多的時間寫信,以你父親和你六哥的本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過不了多久,春節前後定能趕回來。」


    雲夫人倒不是吹噓,雲淺的父親雲天成比起三位哥哥,上天似乎格外厚待了一些,文臣的頭腦,武臣的威風,樣樣都不缺,所經之處,無一敗仗,就連在敵國也是名聲大振,兩年前為朝廷立下了多次戰功之後,皇上將其封為了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又為雲府添了榮光。


    而六少爺是他跟前的大兒子,算是得到了他的真傳,在同齡人中也是難得的佼佼者。


    兩人一同殺敵,還有何懼?


    「淺兒擔心的不是這個,淺兒擔心衛辰此去會對六哥不利。」


    「為何這麽說?」雲夫人倒是很意外。


    「候府的人,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倘若此去能靠著自己的本事爭一份功勞,自然是好的,怕就怕人心歹毒,用個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害了父親與哥哥。」雲淺將心中的所想都告訴了祖母,重生後也是第一次在祖母麵前談了對候府的看法。


    雲夫人看了雲淺許久,倒不是被她的話嚇到了,而是覺得稀罕,瞧著瞧著就覺得欣慰:「丫頭,看來你是真的變了。」


    從前在她心裏,候府就是個香餑餑,什麽都好,哪能說出今日的這番話。


    「好,挺好的。」


    「丫頭總算是回過神來。」


    雲夫人笑著,蝶衣剛好帶著幾位丫頭進來擺桌。


    「丫頭就不用擔心了,他候府歹毒,可你父親和你哥哥也不是那麽好惹的。」雲夫人起身,雲淺攙扶著她,一同往飯桌邊走去。


    「今日這些菜色,都是馬廚子做的,合你胃口,多吃些。」雲夫人慈愛的瞧著雲淺,一時忘記了馬廚子可是跟著雲淺到莊子上去伺候的,天天吃的都是他做的菜。


    「祖母心疼淺兒,淺兒可是天天吃的馬廚子的菜,倒是祖母多吃一些。」


    「你看,我這記性!」


    雲夫人搖了搖頭。


    「老夫人今日是見到大小姐,高興了。」蝶衣捂住嘴,也跟著笑。


    雲淺吃完飯又與老夫人聊了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今日雖與祖母說了很多話,但是祖母從未提起過太行山皇家道觀的事,雲淺有些訝異雲傾這次回來,難道真的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可能!


    除非是七哥用了什麽手段封住了她的嘴。


    幾位丫頭回去之後已經將院子打掃了一遍,等到雲淺到了梅院,屋裏的東西一塵不染,炭火烤著,暖如三春,一點也不像一個多月未曾住過的屋子。


    趁著天色還有一絲光亮,雲淺便帶著書畫去了母親那裏,今日剛回來人多,加上祖母又把她拉去說了這半天的話,一直到這時才有時間去看看母親。


    踏著積雪的小道,兩旁一路都設有燈台,天色才接近黃昏,燈台裏的燈已經點上了,書畫跟著雲淺出來的時候,手裏也提了一盞圓形的油燈,隻不過還沒有點上,是備著回來的路上用的。


    走到薑夫人的院子,遠遠的就見丫頭靈兒站在門口朝這邊望來,看到來人是雲淺之後,靈兒眼睛一亮,笑著一聲喊道:「夫人,大小姐來了。」


    「怎的這會兒過來?天都快黑了,明日再來也無妨。」


    薑夫人從門口將雲淺接了進去,嘴上雖如此說著,但臉上看得出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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