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雲珠,雲傾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打算,但她內心卻知道,即便是豁出去,雲珠也沒有那個本事,讓她真的就豁出去了。


    雲淺不同,她是嫡出,馬上又是靖王妃,身份尊貴不說,又到處得寵,如果自己以對付雲珠的方式對待雲淺,那就隻有一個結果,雲淺寒毛都不會傷一根,而她就真的什麽都豁出去了。


    雲傾自己動不了雲淺,隻能日日夜夜都在盼著雲淺哪一天能從高處摔下來,能讓她看看笑話,可她千等萬等等來的件件都是雲淺的喜事。


    雲府寵她


    靖王爺愛她


    她的人生簡直就能堪稱完美,雲傾今夜能來,也是存了心思的,傷害不了她雲淺,那她就找個人來出氣,怎麽著也能在雲淺出嫁的路上,多一個讓她難受的回憶也好。


    可自己還沒有來得及使出招數,雲淺當頭就是一句話,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她是許了侯府,但還有三個月才能嫁過去,有了秦雨露那件事,她也明白了,隻要一天沒有嫁進侯府,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雲淺如果當真要治她,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雲傾臉色不自然的轉過頭,視線放在了堆滿屋子的禮盒禮箱上,原本隻是不經意的一看,可一看到,就挪不開眼了,看得久了心裏頭那股沉靜已久的躁動又開始浮上來心頭。


    自己的屋裏從來都是空蕩蕩的。


    「趙姨娘病好些了嗎?」


    雲淺眼睛瞟了一眼雲傾,每次隻要看到她手握成拳頭,就知道她心裏想的定不是什麽好事,雲淺問她,也是想提醒她。


    「好些了。」


    雲傾被雲淺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大大方方的一瞧,心頭不由的顫了顫,低下頭輕輕的回了兩字。


    「那就好。」雲淺抿了一口熱茶繼續說道:「倘若你能嫁到侯府,做世子夫人,她應該會很高興。」


    雲傾臉色一白,沒有說話,屋子裏的人也都沒有說話。


    雲傾明明許了侯府的世子夫人,可此時雲淺在前頭加了倘若兩個字,誰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侯府的婚事本就是她退了不要的,這才被雲傾撿了去,她能將自己的婚事退了,也就有那個本事讓雲傾也嫁不成。


    關鍵看她願不願意去攪和。


    言下之意也很明白,看她雲傾敢不敢惹事。


    良久,雲傾從喉嚨處發出了一個「嗯」


    之後,幾人說了一些話,但雲傾都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的聽著,不發言也沒有說要離開,靜靜著陪著,薑夫人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和諧的畫麵。


    愣了好一會兒,薑夫人才反應過來,坐在雲淺跟前的真的是她的幾位妹妹。


    有了雲珠和雲傾那事,能看到她們如此平靜的坐在一塊兒,薑夫人是欣慰的,走上前去,幾位姑娘都站了起來,或前或後的叫了一聲母親。


    「你們幾個都是懂事的,知道姐姐要嫁人,都過來陪了。」薑夫人想起雲珠嫁的那會兒,除了雲沫,跟前早也沒有人了,與今日相比,差別還真是大。


    「大姐姐嫁人了,以後就少有機會相見,自然要來陪。」三小姐雲嫣回答了一句。


    「三小姐說的對,不過即便是嫁人了,你們依然還是姐妹,日後可不能忘記了這份情,有事沒事都得多走動才行。」薑夫人說的是真心話,像她自己,姐妹幾個隔的遠,想見一麵都難,日子久了,連對方的模樣都快記不清了,想想當年也是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的人啊,說不見就見不到了。


    「自然要的,隻要姐姐不嫌棄我煩。」


    三小姐微笑著說道。


    「行了,你們也陪了這麽久了,就早些回去休息,母親還有些話要對大小姐說呢。」薑夫人這個時候過來就是想與雲淺好好聊聊的,但這些話也隻適合雲淺聽,當下就讓幾位小姐先回去了。


    幾人走後,雲淺看到母親坐在自己的身旁,頓時有些恍惚,前世自己出嫁的那會兒,母親也是這樣坐在對麵,也是相同的神色,不知說的話會不會相同。


    「這日子過的真快,淺丫頭一晃都嫁人了,母親一時半會兒都還沒有適應過來呢。」


    果然是一樣的,雲淺的心口仿佛被刀突然的刺了一下,喉嚨處的一股痛楚堵得她全身緊繃。


    「你父親啊,沉悶了一整日,給我說,白養了這麽多年,明日淺丫頭就是別人的了,之前操心你的婚事,隻顧著高興,想著淺丫頭尋得了一個好去處,可到了跟前這會兒我的想法倒是和你父親一樣,真是白養了。」薑夫人說著鼻頭一酸,眼裏溢出了水霧。


    「你祖母那裏,這會兒恐怕也在落著淚呢,我都不敢去看了,好好的喜事,哭成一團也不像樣。」薑夫人用帕子試了試眼角的淚水,抬起頭,眼圈紅紅的說道:「都這時候了,為娘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覺得時間過得太快,我總覺得……總覺得還沒來得及多疼愛你,你就要離開雲府,離開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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