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眼眸暗淡了一瞬,又沉默了。


    「天色也不早了,朕這就回宮,不討皇叔嫌了。」


    皇上站起來,自嘲了一句,轉身就往外走,身後的兩個太監趕緊跟上。


    都走了有百步了皇上想起阿裏又回頭對靖王說道:「皇叔可別忘記了本王的新朝綱,朕可是要等著頓綱振紀的啊。」


    靖王的臉色勝似寒霜。


    等到皇上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了,靖王才往屋裏走。


    「主子,是在哪裏用膳?」


    小六問了一句。


    靖王想起剛才折了他幾枝楊柳的雲淺,臉色才逐漸緩和下來,唇角似有似無的揚了一下,說道:「去後院。」


    整整一日,他一直被皇上纏著,往日在太行山的時候,皇上也沒少去找他,可那個時候也沒像今日這般煎熬。


    他竟然一整天都在想著後院。


    不應該這樣。


    靖王爺發現了自己的失常,臉色又恢複了冰硬。


    「在前院用膳。」


    心中的反常,讓靖王感到了一陣煩悶,可越是極力的壓住,越是煩躁不安。


    小六剛揣著一顆興奮的心,就要往後院走去,才走了幾步,身後靖王又說了這麽一句,頓時止住腳步,失落之餘,很是詫異他家主子怎麽就改變了主意。


    剛才那模樣不是很想見到王妃嗎?


    小六當下也不敢問,因為他家主子的臉已經烏雲壓頂了,小六不明白他又是因為什麽非要自己與自己置氣。


    靖王很早就明白節製二字的道理,男兒誌在四方,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困住了身心,可如今他的心裏全是那張嬌羞的臉。當初在太行山上決心娶雲淺,心底多半的暗示是她不麻煩。


    她確實也不麻煩,兩天以來從沒有找過自己,她一個婦人都能做到節製,他保持了二十幾年的清心寡欲為何突然就做不到了。


    靖王就這麽一路沉著臉回到了前院。


    後院雲淺將折回來的楊柳枝,插進了一個陶瓷瓶裏,又親自添了水,收拾好後就將瓶子拿進了內室,幻想著突然哪天起床,就能看到一瓶子翠綠的柳枝兒,心情一定會很好。


    晚膳的時候,張嬤嬤和秋燕去味雲淺熬製草藥水,隻餘了書畫和靜月伺候雲淺用膳。


    靜月很早就在門口張望著,看了半天,天色都近黑了,也沒有看到六總管的影子,心裏頭越來越急,昨兒個王爺還在小姐這裏一起用了膳,今晚理應過來才對。


    「靜月,都過了時辰了,快伺候小姐用膳,就別等了,說不定今夜王爺還在陪著客人。」書畫從裏麵出來,趕緊將靜月拉了進來。


    「這是哪個客人這麽不懂分寸,王爺與小姐才新婚第三日……」


    「別說了,小心禍從口出,如今不同雲府,靖王府的客人哪個不是高貴的。」書畫立馬製止了靜月後麵的話,靜月的嘴巴就是太碎了,在雲府的時候,成天就是說幾位小姐,雖說幾位小姐確實不太招人喜歡,可畢竟人家也是小姐,她一個婢女哪裏有資格去說,如今到了靖王府更是,能與靖王府沾邊的,哪個不是大人物,靜月要是再像之前那樣口無遮攔,必定會吃大虧。


    靜月被書畫一說,當下也覺得自己說溜了嘴,也不在開口,進屋伺候了雲淺用膳。


    雲淺用完膳,進暖屋裏烤了一下身子,夜裏不必白天,還是有些涼。


    過了一會兒,秋燕就進來叫雲淺,說是草藥熬好了,讓雲淺早些沐浴,怕一會兒王爺就要過來了,雲淺現在隻要一聽到王爺,身子就抖得慌,雲淺再嫁之前,以為那樣一個冰塊兒的人,不隻是臉上是冰塊,心裏,身上都應該是冷冰冰的,不好那事……


    但連著兩個晚上,就讓她受不住的使勁了的往上竄,恨不得整個人竄出了幔帳之外,以至於兩日早上醒來自己都後悔夜裏那番失禮的舉動。


    雲淺泡了張嬤嬤和秋燕準備的草藥之後,身體確實輕鬆了很多,泡完之後出來,張嬤嬤又交給了她一盒藥膏,說從太醫那裏拿來的,效果好。


    雲淺看張嬤嬤的臉色很些隱晦,頓時就知道了是什麽東西,點了點頭羞澀的接過來,攥到手裏,準備自己拿回去胡亂的抹了。


    如今那裏確實痛,有時候走路走的急了都會感覺到痛。


    雲淺沐浴出來就隻穿了一身單薄的衣裳,直接進了暖屋,見王爺還沒有過來,幾個丫頭也都跟著她一起走了進去。


    「書畫,你教教我怎麽繡鴛鴦。」


    雲淺靠在榻上,對書畫說道,自從上次那個錢袋被靖王拿走,說她繡的是鴨子之後,她就下定了決心要學會繡鴛鴦。


    「小姐怎麽想起繡鴛鴦了?」


    書畫笑了笑。


    「不過這會兒已經很晚了,等下王爺說不定還得過來,小姐想要學的話,明日奴婢再教小姐。」書畫說完,其餘的幾個丫頭都讚同,小姐晚上伺候好王爺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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