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對你而言會是一種很可怕的情緒嗎?像是突然出現了某種弱點被人緊緊抓住而感到不安?


    但是相信我,特別,對我而言,是一種幸福的記號。


    「滑溜的家夥,說要侵犯他就逃得比誰都快。」慕商歌嗤了一聲,把通話切斷,將行動電話擺在上衣口袋。


    「有事情要忙嗎?」蘇沁雅眨眨眼睛,聽通話內容應該是家人打來的,但是「侵犯」?真是詭異的字眼。


    「再忙的事情也比不上你的事忙。」很順口的,慕商歌又說了很大眾情人式的安撫字句。


    這次,蘇沁雅什麽也不說地看著他。


    「這是慣用字眼,很難改得掉。」慕商歌將方向盤轉了個彎,瞥了她一眼。「不過可以問你,為什麽不喜歡聽到這些話嗎?」


    「沒什麽特別不喜歡的,隻是不喜歡聽到不是真心的話。」蘇沁雅遲疑了一下才回答。


    「怎麽能確定這些不會是真心話?」慕商歌反問著,心底卻有某種被看穿的心虛,隻是他揚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因為真心話無法說得那麽流利。」蘇沁雅雙眼直視著他,「真心話,很難說得出口。」


    慕商歌有些詫異,但卻有更多的錯愕,他隻是看著她清亮的眼眸,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真心話無法輕易說出口。


    很犀利的言詞。


    不想承認的,但是,卻被她說對了。


    「說出口的言語不代表就非真心吧!」慕商歌照著她的話將問題丟回去給她。


    「但是,說的方式會不同,表達方式也會不一樣。」蘇沁雅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說話方式沒有誠意?」慕商歌又問。


    「這……」蘇沁雅被問住了。


    「花言巧語有時候隻是一種禮貌,可是你卻很在意我到底是不是認真的,讓我覺得很納悶,我是不是真心的對你而言有那麽重要嗎?」慕商歌語鋒一轉,「還是,因為你希望變成『不同』,所以在意我的『真心』?」


    被一劍刺回,蘇沁雅為之語塞,隻是愣愣地看著他。


    是啊,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那麽在意這個人是不是真心的?反正她也不是真心的不是嗎?


    可是,或許她必須要在心底承認,真的是被他說中了,也許,她的確是期待成為「不同」。


    「朋友……應該是真心交往的。」她很薄弱地找了個理由,有種想奪門而逃的衝動。


    「你真的隻想跟我成為朋友?」慕商歌追問。


    他突然想把她逼到絕路,他想看見她還會有什麽反應,這個時常在無意之間說出、刨挖出他心底最深感覺的女人,到底還有多少隱藏的秘密。


    他很感興趣,但卻不是動心,隻是好奇。


    或許,他的認知是錯誤的,她並不是個單純的小女孩,也不是個不解世事的天真少女,或許她比他所能理解的還更深奧,更複雜,若真是如此,那麽,她究竟是天使或是惡魔,會讓遊戲變得更有趣。


    「咦……」她有些錯愕,麵對他突然而來的反擊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啊,對了,記得小楓說過我可以跟你交往看看的……」他那種意味深長的語調拖得老長,讓人沒來由的感到不安,「所以,一開始就不該是『朋友』,而應該是『戀人』啊對嗎?」


    蘇沁雅張大眼睛,好極了,原來楓姐已經跟他說了?那個她原本的「計劃」?不會吧!


    她感到不安,雖然知道他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實質的傷害,可是她卻有種想逃跑的衝動。


    「她好像還說了什麽你很適合我之類的話……」慕商歌笑得異常溫柔,將車停了下來,在她動手想開車門之前將她扯進懷中,俯身在她耳邊說著,「看來,我好像不應該跟你玩純純的戀愛遊戲?」


    當他的氣息靠近她時,她的腦袋混亂到呈現空白狀態,心髒急跳到失序,魔魅的氣息,邪惡的語調,讓她顫抖、無法思考。


    察覺到她的顫抖,慕商歌放開了她,語調依然是一派輕鬆,「別嚇得像是碰到□犯啊!」


    「啪!」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車內。


    登時,沉默籠罩住他們倆,形成一片可怕的死寂,外麵的車聲喧囂在他們的空間消失,除了彼此的眼眸什麽也不存在。


    「我也是有自尊的。」蘇沁雅打破沉默,很努力地要自己不要用過度顫抖不清的語調說出這句話,雖然很困難。


    慕商歌隻是什麽也不說地看著她,冷肅的眼眸讓她無法呼吸,也猜測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蘇沁雅是真的被嚇到了,於是打開車門決定叫車回去,她實在是受夠了!


    「慢著!」看到她有所動作,慕商歌想也不想地抓住她,但是在同時他也對自己皺起眉,他為什麽會直覺地不想讓她走?


    「放手。」蘇沁雅冷冷地說道,眼睛沒有看向他。


    慕商歌皺起眉,不過還是依言放開手。「你要做什麽?」


    「叫車。」不想理會他的哼聲,她轉過頭再次準備開車門。


    突然有種想說抱歉的衝動,可是慕商歌覺得荒唐,何時他需要跟女人道歉來著?


    「我會送你回去。」女人都這麽難懂嗎?不,應該是說這個女人,特別難懂。


    「不必。」聽不出起伏,但是至少知道她在生氣。


    原來,她是會發火的。


    「抱歉。」還是說了,但是他卻有種難以形容的嘔,很嘔,可是又莫名地覺得自己理虧,所以更嘔。


    天之驕子的他何時需要跟人低頭了?向來他都是被女人捧在手心裏的,即使傷害了什麽人也不會覺得有罪惡感,可是為什麽就這個女人……


    嘖!她跟其他人有什麽不一樣嗎?不就娃娃臉而已!他也不是沒有過比她更年輕的女朋友!可是就是她那張秀麗的娃娃臉特別令他容易產生罪惡感。


    慢著,罪惡感?他什麽時候有這種東西了?


    「不用道歉,隻是彼此認知有差距,你沒有錯。」蘇沁雅硬硬地說著,已經聽不出她有什麽情緒反應了。


    「如果不是生氣,就讓我送你回去。」在她要出聲反駁之前,他揉著側額道,「別再拒絕我了,我沒跟女人低頭過,不要讓我下次不敢再說這句話。」


    真是個驕傲的男人!連道歉都說得像是命令一樣!蘇沁雅瞪視著他,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也沒再說什麽,但是卻在心底歎氣。


    看來,他們真的不適合成為一對戀人吧!


    「慕商歌!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在上班時間去泡妞,你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才怪!」


    慕丞昕在上午十點終於看到慕商歌進來會議室之後,忍不住大發雷霆地朝他咆哮。


    「姑姑既然這麽不高興看到我,那我走好了。」慕商歌順著她的話回答,還真的站起身作勢走人。


    「你……」慕丞昕真想痛扁這小子。


    「看來三哥心情不好,是昨天約會不愉快嗎?」慕征歌露出關心的神色,但是分明是揭慕商歌的瘡疤,因而得來慕商歌一個冷瞪,這個擁有天使微笑的惡魔!


    「是啊,我的心受了重傷,老五,你要來安慰我嗎?」慕商歌順勢靠在弟弟的肩膀上,哀哀怨怨地露出悲傷的神色。


    「三哥,我無能為力。」一看到狐狸兄長靠過來,慕征歌簡直想跳開,兄弟裏麵隻有慕商歌老是把他當成女人戲耍,所以還是離遠他一點比較安全,他可不想他的清白毀在一個男人手上。


    「你知道我從不把你當男人,更不把你當弟弟……對我而言,你隻是慕征歌……」慕商歌可狡詐了,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亂動。


    「喂!臭老三!不準你動我的寶貝弟弟!」老四慕角歌進來會議室一看到這情景,連忙跑過來護衛弟弟的清白,「不要用你那雙摧花辣手玷汙了我寶貝弟弟的純潔!」


    「嗯哼哼,要來比誰比較擅長摧花嗎?」慕商歌嗬嗬笑著離開老五的肩膀,然後挑釁地伸手將漂亮至極的慕征歌摟入懷裏。


    「就說了不準動我弟弟!」慕角歌跳著腳像是老婆被搶走的丈夫,他一直有嚴重的戀弟情結,誰教他那個弟弟長得比女人還美?


    「你們幾個鬧夠了沒?要玩同性戀不要在我麵前玩!」一直被當成透明人的慕丞昕發火了。


    「那麽,姑姑找我何事?」慕商歌懶洋洋地問著,「還是太過想念我們這種兄弟相愛的戲碼,所以要我們來表演一番?」


    「不要給我耍那種痞子樣!」慕丞昕拿著公文夾往慕商歌頭上敲去,不管他長得多大多俊,在她眼中依然隻是個孩子。「現在董事會全數通過阿萊伊大公國的石油投資案,給個時間,你該動身了。」


    慕商歌的眼眸微微地眯起,放開了抱在懷中的慕征歌,那種估算的神情真的和在打壞主意的狐狸如出一轍。「大老們答應了?就在資助財團尚未找到的現在?」


    明明當初老大慕弦歌在提出計劃的時候反對聲浪大於讚同,現在抽掉了最有力的支持財閥豐收集團之後,董事會的大老們在尚未找到資助者的現在還會答應這個投資案,根本是匪夷所思。


    「在找到財團之前你有許多事要做的,像是地質探測,挖掘人員和機器,以及工人等等,那些工作的分配呢?」慕丞昕回得理直氣壯。


    「早就在老大提出我是該企劃案負責人的時候就把那些報告都交出去了,包括所有探測費用、意外平安險、工人和挖掘廠商、研究人員、探測資料、地質解析、挖掘地點等等……如果你隻是要那些東西的話,我不相信老大到美國之前沒把這個企劃的內容交給您。」慕商歌銳利的眼眸打量著自己的姑姑。


    老大慕弦歌因為有先天性心髒病所以和未婚妻到美國去開刀了,現在代理總裁職務的是慕家排行老二的慕宮歌  ,慕宮歌是個盡職到死的忠犬,更不可能會遺漏這麽大的事情。


    「嗯哼,你的意思是所有的準備工作你都弄好了,隻差沒錢辦事?」慕丞昕實在很想一掌巴打死這家夥。


    「親愛的二姑,您開始不相信您優秀侄兒的能力了。」慕商歌吊兒郎當地將手肘搭在姑姑的肩膀上,嘻皮笑臉地說著:「為了要能理所當然地翹班,我當然要先把工作做完……啊!」


    慘叫的原因來自於姑姑以極快的動作,將慕商歌的手反轉然後捏住他的耳朵。「哼,你還敢說?每次開會都跑去泡妞的人,沒打斷你的狗腿就不錯了!趕快去給我收拾行李!哪來這麽多藉口?」慕丞昕發火了。


    「慢……慢慢慢,姑,您要我娶妻的還記得嗎?」喔,姑姑捏人的力道還真不是普通的恐怖,「我人都還沒娶進家門就要我離開,要是我相中的對象跑了難道姑要親自……啊!」好痛。


    「毛頭小夥子我還看不上眼,少吃我的老豆腐!」慕丞昕一把將痞子侄兒推開,其他人見狀很識相地乖乖坐好,因為姑姑發起火來可是很可怕的,大家都怕掃到台風尾。


    慕商歌揉著被捏紅的耳朵,趕緊遠離姑姑的攻擊範圍。「為什麽我連說實話都會被捏?」


    「少跟我裝可憐!你泡妞的技巧何時退步了?把個女孩把這麽久還沒把到?」慕丞昕問他。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爆出高高低低的笑聲。


    的確,無往不利的大眾情人慕商歌向來隻有女人追他,沒有他去追人的可能,看他主動出擊居然還搞不定這個女人,不好好取笑他一下就太沒天理了。


    「姑姑,該感謝您對侄兒的魅力這麽有信心嗎?」嘖,真是會被他這幾個不肖兄弟取笑個千秋萬世了。


    慕商歌覺得很嘔,對女人他一向是手到擒來,從未花過這等心思去對待一個女人,然後想起了他被那個小女人打了一巴掌,又迫使他不得不道歉的事情就更嘔。


    可是,嘔歸嘔,即使是再想起的現在,他也還是對她感到抱歉,真是見鬼的出了什麽問題啊他!他何時變得這麽有良心了?


    「我就隻對你這項才能有信心而已。」慕丞昕哼他。


    「姑姑,您這樣說很傷人耶!」好像他的專長就隻有泡妞似的,他哪有這麽遜啊!


    「少囉唆,你怎麽會搞這麽久都搞不定一個小女孩的?怎麽,總算踢到鐵板,有人要替天行道了?」慕丞昕斜睨著他,「那麽我還真該好好詛咒你一下,詛咒你慘敗在她腳下。」


    慕商歌愣了一下,「喂,等等,二姑,我何時需要遭天譴了?」


    「打從你玩弄少女心開始。」慕丞昕指著他的鼻尖說道。


    「好個遭天譴。」底下的幾個兄弟又開始吃吃地笑著,然後在慕商歌的瞪視下消音,被狐狸老三玩弄可不是好事情。


    「好,我知道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的話我會請您過去觀賞的,親愛的姑姑。」慕商歌覺得自己該算被消遣夠了吧,「總而言之在我人還沒到手之前我不會執行企劃,就這樣。」


    轉身,他走出了會議室,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到手之前……」慕征歌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被關起的門上,「聽起來似乎是在要某個東西……」


    慕宮歌也停下手中的工作,抬眼看著那扇被關上的門。


    誰,能打開那扇被慕商歌給親手關上的心門呢?誰能擁有那把鑰匙呢?


    「唔……」在駱裴農的咖啡店裏,傳出了苦惱的申吟聲。


    「做什麽一臉痛苦的神情,這麽難受的話到廁所去好了。」駱裴農好心地建議著。


    「誰要到廁所了啊!」蘇沁雅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視著笑得不懷好意的駱裴農,真覺得這家夥很欠扁!


    「可是你一臉便……」看見她掄起拳頭了,駱裴農隻好連忙住口,「好好好,那我泡個什麽具有『通暢』作用的茶給你喝好了……」然後在她揮拳之前詭笑著跳開她的攻擊範圍。


    「嘖,來你這兒真是我瞎了眼,我走人好了。」蘇沁雅火大地拿起背包就準備離開。


    「喂……別走,要是他來了可就找不到人囉!」果然,駱裴農話一出口,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他……不會來找我的……」費了很大的工夫才說出口,很輕的聲音,帶著遲疑。


    「發生什麽事了?」果然是因為那小子才讓她這樣陰陽怪氣的?駱裴農挑起了眉。


    「其實也沒什麽,隻不過是我甩了他一巴掌。」蘇沁雅故作輕快地說著,不過沒有回頭看駱裴農。


    「喔?他侵犯你了?」駱裴農順著她的話推測,雖然他並不認為慕商歌是那種人。


    「什麽侵犯啊!」蘇沁雅火大的回過身來瞪視著駱裴農,真想扁死他!什麽節骨眼了他還有心情說笑?


    「不然你為什麽要打他?」駱裴農問得理直氣壯,但是卻是一語中的。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我說啊……」駱裴農揉揉側額,他鮮少感到這樣頭疼。「其實你別把愛情幻想得太美好了。」


    像是被踩中了痛腳,但是她死不承認,隻是硬硬地回嘴,「我哪有?」


    「沒考慮好之前,別玩愛情遊戲,他不是你這種小女生玩得起的對象。」駱裴農語重心長,實際上他很少這麽認真,「你對他而言太嫩了,玩到最後受傷的會是你,除非你絕對不動心。」


    像被紮了一下,讓蘇沁雅不禁心痛得揪緊。


    「我知道,可是……」可是她居然已經覺得自己跳不開那個坑了……


    「若是你已經動心,那最好在沒有深陷之前抽身,他是絕對不會對你付出真心的。」駱裴農說。


    「為什麽這麽說?」她忍不住抬頭問著。


    「因為他隻有一顆心,而他那顆心……」駱裴農停頓了一下才又說著:「已經放在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身上。」


    一陣強烈的暈眩朝她襲來,她的腳還站在地麵上,但是她隻覺得眼前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懷疑她已經消失在這個時空之中。


    「不過如果你已經考慮好隻是跟他玩玩的話那也無所謂,我記得姐姐說過你隻是想知道戀愛的感覺,那麽那家夥絕對會是個好情人,但是你別期待他會用什麽特別的態度對待你,反正男人追女人就隻有那一套。」駱裴農像是完全沒看到她的模樣繼續說著。


    「我……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原來的想法……」說得很沒有說服力,謊言脆弱得一戳就破。


    「那就好。」駱裴農還真的籲了一口氣像是接受她的說法,「想結婚不能找他,因為他根本不會愛人,如果那些調情啊鮮花啊甜言蜜語可以稱之為愛的話就另當別論,但是我覺得你要的愛情應該不會那麽膚淺吧!」


    「我不知道……」她很虛弱地說著,開始發覺自己真的不曉得該要什麽才是正確的了。


    「嗯,總而言之如果隻是想要談個戀愛,他會是好情人,但絕對不會是個給你幸福的好丈夫就對了。」


    「多謝賜教。」迫不及待地她真想縮回去自己的殼裏,管她所築出來的殼是否脆弱得不堪一擊。


    「我想先回去了。」


    「那就早點休息,記得你應該還有好幾篇要交出去的稿子不是嗎?」駱裴農可是把她當成小妹妹在照顧,不過他當成妹妹的女人可多了!


    門上的風鈴聲響了又停頓,看著蘇沁雅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駱裴農的唇邊才出現一抹狼似的笑意。


    他的確在丟炸彈,也的確是在挑撥,但他所說的全都是事實,沒有半點捏造。


    衝擊這種方式對感情有加溫作用,日子過得過度平淡或是停滯沉悶的時候丟顆炸彈鬧得天翻地覆是有必要的,而他已經開始期待著慕商歌接下來會用什麽方式來接招。


    「嗬嗬嗬……我還真是當壞人當上癮了。」駱裴農嗬嗬笑著,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咖啡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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