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琛沒有動,死死的盯著蕭老太太,臉上依舊一片漠然。


    「夫君,我們回去,婉兒帶你回去好不好?」白婉兒繞到了蕭靖琛的前麵,擋在了他與蕭老太太之間,瞧著蕭靖琛一雙血紅的眼睛,白婉兒心疼的一悸,一下抱著了蕭靖琛的頭,嗚咽的說道,「婉兒知道夫君痛,可婉兒也痛啊。」


    白婉兒說完,就被蕭靖琛整個抱起摟在了懷裏,轉身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蕭老太太看著蕭靖琛消失的地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哭,由起初的嚎啕大哭到後來的抽泣,再到最後的麵無表情默默流淚,她將琛哥兒的這一生,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重新開始慢慢地回憶了一番。


    越是回憶的多,心口越是撕裂的痛。


    她怎麽就忘了,他也曾對自己撒過嬌,說過他害怕。


    可她卻以為他是個鐵人,是個不會流淚,不會傷心,天生擁有神力的神仙?


    她怎就這般糊塗,那是她的兒子啊,她從未關心過他半句,好像這一輩子,她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問過他,疼不疼?


    蕭老太太當日就病了,這回是真病,發了高燒,到了夜裏才緩緩地恢複了意識。


    一醒來,雙眼一團死灰,蕭霜守在她床前,將後來的事情告訴了她,說那銅錢不隻是蕭靖琛,衛淺有,府上的衛溫也有,都是一模一樣,蕭靖琛所說的那五個人中,活著的就是他,衛淺,衛溫,是以,衛淺根本就不是將軍府的大夫,而是蕭靖琛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娘卻聽了表姐的,竟然拿一個妾室去羞辱她。


    蕭老太太聽完,口裏的苦澀讓她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她還有什麽臉麵去見人。


    「娘,哥哥是真的傷心了。」蕭霜今日也在場,心裏的煎熬不比蕭老太太少,那是他的親哥哥,看他那樣,她不可能沒感覺,娘病了之後,哥哥也沒再來看她。


    大抵就是心死了吧。


    蕭霜難受但更害怕,倘若真要娘回了揚州蕭家的老院子,自己該怎麽辦,她不想回去,韓家公子就在京城,她回去了,這輩子就再也沒有可能。


    「周雪穎呢?」蕭老太太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睛突然睜開,麵無表情的問向蕭霜。


    周雪穎回來之後,一直坐在屋裏不敢出門,一臉絕望,眼神空空洞洞,沒了半點神采。


    表哥說的話還有表哥憤怒的臉,她不敢去回憶,一回憶便忍不住的抖。


    表哥手裏的茶杯砸下來之後,她便知道事情糟了,她沒想到表哥對白婉兒的愛竟然那麽深,後來聽著表哥一聲一聲的質問大姨,她嚇得顫抖,到最後,她害怕將自己躲的遠遠的,不敢靠近。


    誰承想?那枚銅錢竟有這番來路。


    原本她想,表哥即便是不同意納衛淺,也能讓白婉兒心裏膈應衛淺,對表哥產生懷疑,日子久了再好的感情也有涼的那一日,誰知道,老天竟然不開眼。


    從前她覺得自己比白婉兒高貴,可白婉兒成了將軍夫人。


    到了將軍府她覺得自己比衛淺高貴,可衛淺又是將軍的生死之交。


    似乎每一個最初起點比她低的人,一夜之間都踩到了她的頭上,都比她高貴。


    早年她分明是最初認識表哥的那個人,為何就走到了今日這般地步?是她自己的一雙手生生將她那些年對蕭家的好,全都葬送了。


    如今她還剩什麽,她連大姨都不敢去見。


    周雪穎不敢去,蕭老太太的侍女便過來主動請了過去,「表姑娘,老夫人醒了,說想見您。」


    靜秋過來傳的話,神色和悅,倒也看不出老夫人在生她的氣,周雪穎抬起頭,心裏存了幾絲僥幸。


    大姨自來都是喜歡她的,不然這會兒她哪裏還有清淨,倘若大姨告訴表哥,這些都是她想出來的點子,表哥又會待她如何?


    周雪穎不敢想,怕是撕了她都是輕的。


    如今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的巴結大姨,隻要大姨還像之前那樣護著她,喜歡她,她就不會有事。


    周雪穎到了門前,眼眶就紅了,走到蕭老太太跟前,已經是一張淚臉。


    「大姨。」


    周雪穎撲在蕭老太太的床前,悲痛的叫了一聲,隨即抹起了淚來。


    床上的蕭老太太躺著,聽到聲音,並沒像從前那般,叫一聲雪穎,也沒有叫她別哭,直直地躺著,就像是沒有見到她一般。


    周雪穎哭了幾聲,察覺到了不對勁,心頭一陣不安,這才小心翼翼的將目光往蕭老太太臉上移。


    「大姨,都是雪穎不好,你打雪穎,罵雪穎吧。」周雪穎瞥見床上蕭老太太的臉色冷如寒冰之後,突的又開始哭了起來,淚水比剛才更甚。


    蕭老太太依然沒有寬慰她,連頭也懶得再動,良久才緩緩開口,「你回吧,回去揚州,就算是許個差一點的親事,也比嫁給當時的蕭家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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